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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韓桃吃完擦了擦手,發現趙琨的折子也沒批閱多少,粗略掃一眼,還能看見三四本彈劾自己的。
他收回目光,瞧見趙琨正在看法政之事。
齊國從趙琨前兩代就開始變法,原本齊國地勢受南燕與東邊的魏國壓製,大片國土都算是中原靠近西北的蠻荒之地,可耕種的土地不多,民間又多蠻夷之風,國力算不得強盛。也因此齊國會將質子送到南燕去,以全兩國之誼。
但變法變得很有成效,特別是趙琨父皇治理的這幾十年齊國都逐漸興盛,到趙琨回國登基之後,齊國基本已經強於南燕,這也是為什麽趙琨能用五年的時間就攻下南燕都城。
然而法政推行之下也有許多弊端,連年打仗又叫矛盾不斷,叫趙琨也很是難辦。
“他們都說寡人政令嚴苛,卻不知大爭之世,唯有法令嚴厲才能對症下藥。”趙琨察覺到他偷看的目光,也不避諱。“法政,寡人還是要繼續推行下去的。”
“先前你為攻南燕,沒有管臨州叛亂的事情,”韓桃問,“這也是對症下藥嗎?”
趙琨掃了眼他。
“是魏國借道讓你攻下南燕,如今它唇亡齒寒,但齊國百姓也需休養生息啊,”韓桃輕輕說道,“……治世不一道,便國不法古,還是你教我的。”
“你這是在為齊國的百姓考量?”
韓桃垂下眼。“百姓無辜。”
唇瓣忽然多了些溫熱觸感,是趙琨低頭在咬他,韓桃一下瞳孔微縮,然而趙琨已經松口,抬眼好心情地看著他。
“承恩侯,答得不錯。”
他後知後覺,是趙琨在故意試探他。
他有些攥緊手指,被趙琨拍了拍屁股叫起身來,趙琨又看向窗外,差不多到了用晚膳的時候。
“你先回長英宮吧,”斜靠在龍椅上的帝王摸了摸唇,“晚些時候會有幾個大臣過來。”
韓桃一愣,看來趙琨早已有了休養生息的想法,早早叫了幾位大臣,是要議政了。然而趙琨叫他現在回宮,是因為將他看作南燕一派,存了幾分提防不信的心理嗎?
……倒也正常。
只是他難免失落於趙琨如今這一副對他的防備的模樣。
韓桃拱手行禮,想要離開時腳步有些匆忙,被身上龍袍絆了一跤,又被趙琨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做什麽,慌裡慌張。”
他無措搖搖頭,解開了外袍,掛在衣木架上,另行更衣。
有些單薄的身影出現在屏風後邊,多少帶了幾分窘迫的意味,卻不知道趙琨有沒有瞧出來。
只是待到韓桃換回了自己的常服,出來時看見趙琨已經又在批閱奏折了。他眼神一暗,慢慢走到趙琨面前。
“微臣先行告退。”
“嗯。”趙琨看了眼他,不知在想什麽,過了會兒又開口道:“先前吃的算作早膳,回去之後,記得把晚膳補上。”
“……”
“別想太多。”趙琨合上折子道,“只是那群老臣不會願意你穿著寡人的龍袍,坐在寡人的腿上聽寡人議事罷了。”
“臣知道。”
“知道還喪著臉做什麽?”
趙琨不滿地盯著他,韓桃對上這目光有些怔愣,許久,心底的壓抑就好像散開了。
趙琨見狀嗤笑一聲,然而瞧韓桃難受的樣子,卻也有幾分高興。
若不是韓桃在乎,又怎麽會難過,這是不是證明韓桃對他……也存著三分的真心?
第31章 是誰抱了韓桃
韓桃吃了幾日太醫院開的調理身體的藥,身體倒還沒什麽變化,不過中藥講究的是徐徐圖之,急不得性子,院使已經和他說了,每七日調整一回藥方,還要先吃幾個月再說。
他有點擔心陸大夫給他的藥丸會和院使的相衝,所以叫空青先去謄抄了一份藥方,又以照看樂容的理由為借口,出宮去了。
陸大夫叫陸得生,是個江湖遊醫。
但陸得生還有一個身份,是當年陸老侯爺的嫡次子,因為他生下來時候是個早產兒,體弱多病被斷言活不過足月,因此取名得活,也不知是不是這名字的緣故,後來他竟真的活了下來。
在陸得生十三四歲的時候,他跟隨當時有名的醫聖研習醫術,離開了陸府。因此世人對於這位嫡次子不甚了解,而陸老侯爺的嫡長子,卻是當年名震南燕的安國侯。
安國侯還有一位如花美眷稱安國夫人,在嫁於安國侯的第三年,被南燕老皇帝請入宮中誦經祈福,八個月後安國侯戰死沙場,而她卻被封為鄭淑妃,生下韓桃。
“說起來你叫我一聲二叔,也並不吃虧。”
“還是叫陸大夫好,”韓桃搖了搖頭,脫下身上的披風遞給一旁暗衛,“您現在是頂著為樂容診治的名頭住在這裡,如果我叫您二叔,人多眼雜,會被認出來。”
別院的廂房被改建成了醫廬,陸得生把一瓶玉肌膏強行塞給樂容,他穿著一身道袍,駐顏有術,因此頂著張三十歲出頭的面容,也不顯老,他坐在桌上懶散地打量韓桃。
“小子,你這面色有點不對,你這腎氣——是不是房事行多了啊。”
樂容聞言,蒙著面紗一下耳朵就紅了,暗衛們立刻湊了上來,圍著韓桃上下打量。“您真和狗皇帝同房了啊。”
“世子這事你得克制,陸大夫都說了你這身子經不起折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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