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鑒,讓他們換一盆吧。”
“好。”
趙琨往外喊堂倌去,韓桃這才松了口氣,緩緩在桌案前跪坐下。他撿起地上的圓扇子,看著堂倌進來重新換了盆冰鑒,又端上來兩盞蜜沙冰,隨即才帶上門出去。
而收拾過後的趙琨,在他的對桌前坐下。
廂房內一下涼快不少,靜靜地只剩杓子撥弄冰沙的聲音,難得寂靜安寧的相處。
韓桃有些訝異,蜜沙冰在南燕食肆中並不多見,往年都是宮中才有供應,也不知琴閣哪來的手段,竟能學著宮中製出來。他嘗了幾口,感覺還不錯,趙琨就抬手指了指,示意他看向窗外。
韓桃扭頭看去,外頭是兩個烏孫國使臣從成衣鋪子裡出來。
他不知趙琨何意,開口道:“這些使臣倒是專心采買,一點也不著急回國。”
“並非他們不想回去,”趙琨拿起桌上的圓扇子,給韓桃扇著,“只是交不了差。”
他疑惑看向趙琨。
“烏孫使臣來南燕都城也有月余了,本是來尋南燕開放邊關榷市,互通有無,沒曾想鴻臚寺與戶部互相推諉,榷市之事一直沒有落定。他們如今留在都城也是不得不為。”趙琨看向走遠了的使臣,“……但據我所知,此事是你父皇授意鴻臚寺如此做的。”
“為什麽?”
“你父皇對於榷市沒有打算,邊境互通有無固然是好,但是烏孫國的蔬果糧食與物件兒,賣的要比南燕本土便宜許多。烏孫人五官輪廓深,長相多俊美,開放邊境之後,邊境眾城的百姓們就皆能與烏孫人通婚。”
“這不好嗎?”韓桃從未接觸過這些,並不懂得其中之道。
趙琨指敲著桌,無奈看他,“烏孫所賣之物比南燕便宜,長此以往,還有誰買南燕商人的貨物?邊境百姓與烏孫人通婚繁育,那麽以後這邊境是南燕的邊境,還是烏孫的城?”
韓桃恍然明白過來。
他對上趙琨的眼,忽然間就明白過來趙琨為什麽要與他提烏孫使臣的事了,如今南燕與烏孫在榷市之事上僵持不下,若他能提出合理之法,就能討得父皇歡心。
幾日前趙琨說會幫他,之後他就再沒見過趙琨,他還以為這事已經被遺忘或暫時擱置了,原來這幾日,趙琨竟真的為他忙碌奔波,四處調查。
“都亭驛中住著烏孫國的王子赫連異,七殿下可以去試試。”趙琨站起身來,“七殿下若不知道怎麽試——”
“嗯?”
趙琨俯下身來,鼻尖湊近韓桃。“也可以來問趙某。”
堂倌上來送跌打損傷的藥,剛開了廂房門又急急合上了。趙琨仍是垂眸看著,四目相對間好一會兒,直到韓桃鼻尖冒著汗珠,想要起身去拿放在門邊的藥膏,白皙的脖頸泛了紅,起身間匆匆踢翻了一旁的矮凳。
趙琨這舉動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想讓他像上次那般再來一回嗎?他雖在心中暗自說過以後趙琨幫他,他都要這般回報,可忽然間趙琨主動向他要了,他又有些……
怪異之感。
他蹲下身,撿起地上的藥膏。
“那次,”趙琨轉而看向窗外,像是在隱忍什麽,低低道,“趙某喜歡。”
作者有話說:
趙狗:我幫了七殿下的忙,他是不是又該親我了。
第19章 可以摸我
炙熱的午後,唇瓣淺淺摩擦過面頰的感覺帶著點柔軟意味,貼近了的趙琨聞上去有一點淡淡的氣息,夾雜著些許汗氣,讓他分辨不清。
吻得再重些,面頰上的肉就被吻得陷下去,連著鼻尖也輕輕觸碰,暑氣縈繞的廂房裡,他任趙琨搭在他的腰上,微微攬緊,衣袍貼著衣袍,唇瓣貼著臉,他忽然知道了為什麽閑書上要將龍陽之事稱作“貼燒餅”。
直到趙琨扭頭過來時,唇瓣淺淺擦過唇瓣,似乎突發了想要吻進來的欲望,韓桃一下子往後退去,掙脫攬腰的手,他對上趙琨晦暗難明的目光,那目光如同蓄勢待發的猛虎,盯向自己的獵物。
他一瞬間疑心自己選擇錯了,如同羊入虎口。
“趙殿下若沒有旁的事,”韓桃還是攥緊了手中的藥膏,佯裝鎮定,“烏孫的邦交,我想出法子了便來問你,可以不可以。”
“好。”
“……多謝。”
他轉身,開了廂房的門急急往外走去,月白的身影漸消逝於樓梯口,琴閣的堂倌才敢進來打擾。而趙琨垂眸望著,摩挲著手中扳指,不知在想些什麽。
“主子。”
“我是不是嚇到他了?”
“怎麽會,”堂倌半跪下行禮,哪裡是個打雜人,分明是聽命於趙琨的繡使,“主子,您是想借南燕七皇子之力,斷了烏孫與南燕邦交嗎?”
趙琨低眼看他。“你覺得如何?”
“七皇子心性單純,可堪一用。”
“我從來沒有利用他的打算,”趙琨負手去,“我幫他只是順心而為,這件事,你就不必報於父皇了。”
“是。”
趙琨又背著手沉默了。他來南燕為質,本是想躲避宮中爭鬥算計,但卻也不得不為齊國謀福祉。
烏孫向來與南燕交好,此次請求榷市也隻來尋了南燕,但南燕老皇帝顧忌頗多,沒有這樣的打算,又怕烏孫退而求其次去尋了齊國。
所以才一直留烏孫使臣在都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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