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
每次他以為聞楚已經長大了的時候,對方總會恰到時候的證明自己還是很幼稚。
他剛想說話,卻忽然發現胯下馬兒停了下來,不走了,微微一怔扯了扯韁繩,小腿一夾馬腹催那馬兒前行,馬兒卻仍是一動不動。
“怎麽了?”
聞楚也扯了韁繩調頭回來看他,青岩從馬背上蹦下來看了一眼,卻發現方才聞章在這馬兒前腿上抽的一鞭子竟破了皮肉,傷痕裡正在汩汩往外流血。
“想必是馬兒吃疼,方才一直忍著,眼下忍不住疼痛,才不走了。”青岩道。
此地距離營帳還有一段距離,馬騎不了了,卻不知該如何回去。
聞楚道:“上來。”
青岩一怔,抬頭看他。
“先與我共乘,等回去了,再叫人來尋了馬牽回去。”
青岩想了想,似乎也隻得如此,便爬上馬鞍,坐在聞楚身前,暫且與他共乘。
天色將晚,層疊的火燒雲纏綿著蔓延直至天際盡頭,透著朱砂一般的赤色,望不到盡頭的遼闊草原籠罩在溫柔的夕陽光輝下,野草在晚風吹拂中被撫摸著、托舉著、連綿成沉下又浮起的碧浪。
這畫面呈現在青岩眼中,可謂震撼,他過去的二十年人生裡,大多數時候,都在朱牆黛瓦、高門大院裡來去匆忙,從未有緣得見這般美景,一時幾乎有些忘了呼吸。
怔忡之時,耳邊卻傳來溫和沉潤的男聲。
“呼蘭草原還不算大,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去罕沙草原,那裡更為遼闊壯麗,此生若不親見一回,實在可惜。”
青岩沒有應聲——
他和聞楚貼的實在太近了,隔著薄薄的衣料,他能感覺到對方的體溫、胸膛裡正急促跳動的心跳,還有聞楚在他耳邊說話時,拂過自己耳側的溫熱呼吸。
青岩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他臉上竟微微有些發起熱來,心跳也快了幾分,身體的小小細微變化,叫他察覺後,卻是心中大駭——
青岩心神巨蕩,一時近乎驚慌失措起來,一種隱秘難言的愧疚、羞恥和負罪感襲上心頭,讓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聞楚卻不知他怎麽了,見他不答話,道:“……怎麽不說話?”
說什麽?
青岩感覺有些胸悶氣短。
感激他願意帶自己去看那罕沙草原的風景嗎?可聞楚又是以什麽身份說方才那些話的呢,一個施舍奴才的主子嗎?
這世間只有賞奴婢金銀賞玩、榮華富貴的,許諾一人共看山水遙闊、世間繁華,若非至交,則只有至愛。
可聞楚和他之間,只是至交之情嗎?
或許在今天以前,青岩還能繼續自欺欺人的騙自己。
他能無視這些天聞楚的示好和曖昧言語,能選擇性的把那日在楊府發生的事忘掉,甚至能繼續強行催眠自己聞楚對他只是友情。
聞楚怎麽想並不重要——
只要他自己的防線還在。
……可是,他剛才怎麽了?
簡直……簡直瘋了。
聞楚卻好像察覺到了青岩的異狀,他也並不開口再追問什麽,只是忽然拉起馬韁,一夾馬腹,嘴裡催道:“駕!”
胯下的馬兒得了主人指令,頓時邁開蹄子奔跑起來,這馬兒拘了許久,此刻終於能縱情奔跑,自然是撒了歡般在遼闊的原野上疾馳,速度驟然加快,青岩猝不及防間驚呼了一聲,感覺道凌冽爽快的風一分為二,從兩側掠過,飄揚的馬鬃在眼前獵獵飛揚——
聞楚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呼吸湊得離青岩極近,溫熱的氣流像是羽毛般一下一下的在青岩耳道裡搔來拂去,他低低笑了一聲,道:“怎麽,怕了?”
青岩抓著馬鬃,難得的腦海一片空白,竟是心跳快如擂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對方的聲音微啞,像是舒服的喟歎,言語裡的期冀和迷戀卻再也不加掩飾。
疾馳的馬兒,遼闊的草原,風聲中,聞楚呢喃似得喚著他的名字——
“青岩……青岩。”
作者有話說:
他慌了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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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故人相認
青岩不肯答話,聞楚也不逼他,隻催得馬兒越跑越快,兩人一馬,在遼闊的草原上馳騁。
青岩不知自己這一路是怎麽撐過來的——
馬背上的顛簸固然難熬,但更難熬的,是他開始感覺到自己與聞楚的接觸,變得不可控了——
聞楚太聰明了。
對方顯然是早已拿捏準了他的脾性,明面上雖然不說不提,一舉一動、有意無意卻都在攻城略地。
這些天來他對聞楚一而再再而三越界的試探,已經太過容忍,實在不能再這樣任由對方牽著鼻子走了。
等馬兒停在營帳前,聞楚剛一勒馬,青岩不等他動作,便已經自己扶著馬鞍跳下,聞楚垂眸俯視著他,道:“……生氣了?”
“沒有。”青岩否認的飛快,“小的沒什麽可生氣的。”
他話音剛落,德春已經聞聲自帳中出來,上前牽馬伺候,青岩見狀連多看聞楚一眼也不曾,隻簡單吩咐了德春幾句,便轉身進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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