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房子裡醒來, 溫澤熙率先感覺到嘴皮子的刺痛。
他伸手擋在眼前,遮住了窗外射入的陽光,這才慢慢伸出另一隻手摸了摸紅腫的嘴唇。
滾燙的觸感一下子將他拉入到了昏迷前,被赫堯摁著地上粗暴地啃咬嘴唇的回憶。
“……”溫澤熙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既為被赫堯親吻了這件事感到不可思議, 又對自己竟然被親暈過去這件糗事感到窒息。
“熙哥!你醒了嗎?”房門外, 犽果的聲音傳來。
溫澤熙正要撐起身體起床, 粗糙的麻衣忽然摩擦到他胸膛上的傷口,疼得他“嘶”了一聲。
他趕緊解開衣服, 垂頭看去,被燙得糜爛的皮肉上, 一個血肉模糊的“赫”字清晰地烙印在上面。
回想起昏迷前赫堯因為“賒帳”找他算帳的事, 再看著眼前帶著滿滿獨佔意味的烙印, 溫澤熙哪還能不明白赫堯那一通發難的原因。
分明是對他的佔有欲和控制欲在作祟。
“嘖。“明明他利用獸人的獸形印記只是為了方面後期找人, 誰曾料到就這麽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給他招來了如此禍端。
“熙哥?還沒醒嗎?昨天被首領抱回來就一直睡, 這次肯定很嚴重。”門外的犽果聲音放低了些,似乎也不確認屋內的人醒了沒, 也不敢把人叫醒, 獨自又念叨了幾聲後就離開了。
溫澤熙在床上靜靜坐了一會兒, 將木窗完全打開後,他看了眼落在陽台上耀眼的光斑, 一時間感慨萬千。
——“你是我赫堯的人, 你要永遠記住,從你踏入這個部落的第一步起, 你就是我的人。你的一切都因為我的庇護而存在, 你要時時刻刻提醒自己, 你是誰的人,要聽誰的話。別妄圖用這張臉去接近其他任何人,我赫堯從不與人分享所有物,東西若是髒了,我會毫不猶豫摔碎他,懂嗎?”——
赫堯獨佔的宣言不斷回蕩在耳邊,溫澤熙被搞得不勝其煩,但又不可否認,對方確實把他壓得死死的,他也的確不敢在這件事上對著那暴君陽奉陰違。
看久了陽光,溫澤熙扭頭看向了屋內角落裡擺放的一個陶罐。
驟然離開陽光,那雙銀色的眸子縮了縮。
溫澤熙按了按手上已經好了大半的燙傷,赤著腳走了過去,從陶罐裡抽出僅剩的最後一根竹筒。
夏末,這是這個季度最後的一次藥,只要赫堯再服用一次,慢性毒藥的效果應該就要顯現出來了,之後他就可以借“治療”的名義繼續下毒,直至那人再也沒有主宰他的能力。
傍晚,溫澤熙正準備開始熬煮等會兒要端給赫堯的湯藥時,祭司帳篷那邊出事了。
“熙哥!出事了!”犽果匆匆收拾好晾曬的草藥,馬不停蹄跑進客廳裡。
他身後緊跟著的寒疏也是一臉驚恐:“熙大人,首領…首領中毒了!祭司大人讓你趕緊去。”
“?”溫澤熙愣了一下,赫堯中毒了?不出意外對方今天應該會帶著狩獵隊外出狩獵,怎麽會突然就…
猛然間,嘴唇上的刺痛提醒了溫澤熙,他想起了赫堯在親他前,他剛剛把指尖上的毒藥抿掉。
這毒藥他自己吃著沒事,反正他的抗毒性早就練起來了,根本不懼怕這些毒物。
可赫堯不同,他沒有接受過毒藥的抗藥性訓練,而且本身就被他下了慢性毒藥,兩者相觸,很可能會刺激他體內的慢性毒藥提前發作。
沒等溫澤熙做好前去的準備,祭司的徒弟——月爍已經帶著人將他的住所圍了起來。
“熙大人,首領在外狩獵突然嘔出黑血,我師傅說是中毒,現在部落裡所有人都不許亂走,任何東西也不能移動,希望熙大人你能管好自己的奴隸,讓他們別隨意亂走,熙大人你是首領的巫師,請跟我們一起去見首領。”
溫澤熙點了點頭:“首領受傷非同小可,我們快走吧。”
月爍望著毫無防備的人,眸中閃過幾分打量,隨即揮手讓隨從的幾名獸人守在了溫澤熙的住處,像似在籌謀些什麽一般。
溫澤熙見此並沒有什麽反應,只是叮囑犽果和寒疏,若是虎涯回來就讓他待在屋裡別亂走了。
虎涯去領鹽去了,現在還沒有回來。
走出新蓋的房子,溫澤熙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塞在懷裡的竹筒的涼意,他瞟了眼灰暗的天空,幾片枯黃的樹葉從他視野中滑落,望著失去生機的葉片,他眼底一抹決心慢慢成形。
或許這是一次好機會……
就在他這樣想的時候,虎涯回來了,懷裡還抱著什麽東西,用枯草團蓋著,隔著橫豎交疊的竹篾朝裡望去,像似什麽活物。
“熙大人!”
虎涯快步走了過來,先是將背上背著的裝有鹽巴的背篼放下,這才抱著懷裡的背篼一臉欣喜地遞給溫澤熙看。
“熙大人!兔子!伏勇大人給我的,說是首領專門讓給你帶的,是一隻母兔子,剛剛在路上下崽子了!有好多隻呢!”
溫澤熙聞言掀開了那團蓋著的枯草,背篼下面果然是一群灰白色的兔子,毛茸茸的兔毛下還藏著數隻顏色鮮豔、還沒有長毛的小兔子。
望著鮮亮的生命,溫澤熙眼底的決心被狠狠衝潰。
“熙大人,房子外面怎麽這麽多人啊?是又要修什麽東西嗎?”
虎涯剛去領鹽巴,路上恰巧遇到伏勇,對方不由分說就將背篼遞給了他,還一臉嚴肅,什麽都沒說,他一路往回趕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