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坐就跪著吧。”
“…是。”
溫澤熙跪在地上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赫堯的存在感和帶給人的恐懼感太強了,他唯一能反抗的方式就是緊握緊拳頭。
赫堯上前捏住他的下頜,深邃的黑眸微眯起來,罕見地帶著一絲笑意道:“既然剛剛想殺我,怎麽不動手?不敢?害怕?”
溫澤熙感覺下巴快要被眼前人捏碎,他深呼吸了一口,喉結滑動了一下,抬眸直直看向了眼前的人。
他知道,現在不能怯弱,妄圖弑君的罪名絕對不能坐實。
“沒有,我沒有想過要傷害首領。”
他的神情很平淡,語氣也沒有絲毫猶豫,還有那雙銀色的眼睛,大睜著,充滿了無辜和清白。
“……”赫堯嘴角勾起的笑容漸漸淡下去,沒人知道他沉默的幾秒鍾裡在想什麽,只知道他忽然暴起一腳踩在了溫澤熙受傷的大腿上。
“唔啊!!”
“你知道我多大開始殺人嗎?你在我面前說謊?膽子很大啊。”
溫澤熙滿頭冷汗,疼痛讓他大腿痙攣。
他垂下頭展示自己的臣服,喘息著開口:“我說的是真話,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首領。”
“溫澤熙!你剛剛眼珠子瞟向骨刀的一瞬間真的沒想過要殺我?骨刀很鋒利,你速度快點,或許一刀就能扎進我脖子裡要了我的命,說!你究竟有沒有想過!?”
赫堯惡狠狠地質問著,一手攥緊了溫澤熙的脖子,以他的力氣,這樣脆弱的脖頸,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扭斷。
“沒…沒有…我沒有想過!唔!”在窒息之中,溫澤熙嗅到了眼前人骨子裡釋放出的那種浸泡在血水中的血腥氣味。
他以為自己要死了,卻在眼前泛黑之前被赫堯一手扔了出去。
他一身獸皮已經被汗濡濕,他在暈厥中跪了下來,忍著恐懼和反嘔,在衡量生命的這一刻拋出了自己的籌碼和價值。
“首領,我一心向著萬獸部落,向著首領,絕對不會做出傷害首領的事,我今天外出采藥,已經采到了部分能治療首領病情的藥材,還有‘圍牆’的事,我也是想回來就報告首領的。”
赫堯看著他戰戰兢兢的模樣,走上前把他拎了起來。
溫澤熙前一秒還差點被這人掐死,忽然又被對方拎起,渾身顫了顫:“首…首領?”
“你不是要說圍牆的事,坐在我身邊仔細說說。”
“……是。”果然是陰晴不定的暴君。
半個時辰後。
交代清楚一切的溫澤熙捂著腿上還在滲血的傷口,一瘸一拐回到了祭司帳篷。
赫堯望著他可憐兮兮、像似拖著尾巴的小狼犬的背影,伸手撩了撩頭髮,唇邊倏爾勾起一抹笑來。
“滄淵。”
“屬下在。”
………
回到祭司帳篷,溫澤熙不顧身上的傷就開始瘋狂整理起來今天采摘的藥材。
他拿起幾株具有慢性毒藥藥效的草藥,眸中恨意如找到寄托般瘋狂滋生。
他緊抿著唇,忍著額頭、手背上因為憤怒而暴起的青筋。
赫堯!!
他一定會把對方帶給他的痛苦和恥辱加倍償還回去。
不是讓他治療嗎?
好啊,他治療,他要把赫堯一點點摧毀,他要看著他滿眼絕望卻無法擺脫!他要看著他喪失一切淪為最低賤的奴隸!
“小熙?怎麽了?”祭司看著溫澤熙站在角落裡,手指攥著一株植物都捏出了汁,神情也是異常恐怖,不明有些擔憂。
聽見其他人的聲音,溫澤熙收斂了神情,因為怒火而蘊滿了戾氣的眼眸裡眨眼間露出了幾分濕氣。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掩蓋了恨意,用沙啞的聲音回道:“沒事,就是腿疼,祭司大人能不能給我一點止血的藥?”
祭司一聽,趕忙彎腰去看他的腿,結果一看全是血,瞬間驚呼了一聲,趕忙從一旁滿是陶罐的地上熟稔地拿起一罐藥材,掏了幾把抹在溫澤熙腿上。
“哎喲,帳篷裡面黑我還沒瞧見,你怎弄的?讓你去搶肉你去打獵了?”
溫澤熙委屈巴巴搖了搖頭:“沒有,剛剛去了首領那裡一趟。”
一聽見是去見了首領,祭司也沒話可說了。
他當然知道他們的首領是個什麽樣的獸人,脾氣陰晴不定就算了,殺人如飲水,就說之前那個黛瑁,陪伴了五個冬季,說殺就殺了。
他歎了口氣,意味深長地對溫澤熙道:“你啊,以後躲著點,別老是被首領叫去,還有,首領的話不能拒絕,他說什麽你就乖乖照辦知道不?”
“嗯。”
“你這一身嫩肉的,前面的傷還沒好又添新傷,落下疤痕就不好了。”說著,祭司又搖頭碎碎念道,“不過留點疤也好,哪個獸人沒疤,你就是太乾淨了,要是臉上落下點疤,首領興許就不會對你感興趣了。”
“沒事的,大人,我以後知道分寸了。”
“你沒分到肉吧,我這裡有,你拿……”祭司話說一半,帳篷忽然被人掀開,來人正是雄厲,他提著一塊肉風風火火跑了進來。
祭司拄了兩下骨杖,語氣有些慍怒:“不像話!誰允許你們擅自跑進來的!”
“嘿嘿,忘了敲門。”雄厲撓了撓頭,將肉快速遞給溫澤熙,笑道,“我這不是給小熙送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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