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盡管如此,他也不敢反駁正在興頭上的首領。
再者, 魯莽只是一方面,他並不覺得他們部落經過數年的發展還會打不贏萬獸部落。
當年被赫堯帶著隊伍欺壓的屈辱也該洗刷洗刷了。
綜上, 他保持了沉默。
雖然沒有像鯨座農那般振奮, 但也沒有反對。
首領玄夏下達了命令後, 慢慢起身, 推開木門。
凜冽的寒風肆無忌憚吹進,屋內僅有的一點溫度霎時間消失殆盡。
他望著陰沉沉的天空和即將來臨的暴風雪, 在“呼呼”的大風中狂笑起來,聲音好不暢快。
“赫堯, 我給了你機會, 是你自己不要, 如今羌虎部落被毀,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掙扎多久。”
等他拿下了“萬獸部落”就把赫堯帶去龜島, 至於對方的伴侶溫澤熙, 他會好好感謝一番,畢竟他替他拿下了“藥谷”和“西嶺”, 為他省去了不少麻煩。
此時, 遠在千裡之外的龜島上, 玄龜通過契約感應到玄夏的情緒,慢慢睜開了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眸,靜靜凝視前方片刻後,又不動聲色閉上。
在它巨大的腦袋旁邊,剛被放了血的赫彪面色慘白地倒在地上,一旁的靈坤也渾身血跡,兩人都昏厥著。
對玄龜來說,赫彪的血有點用,但是還不夠,它必須要那人的。
……
萬獸部落。
溫澤熙陷入昏厥。
回到當時——
地震過後的雪崩猶如水庫決堤,大塊大塊的積雪傾覆而來。
一條白色的雪龍席卷一切。
冰牆崩裂、地底震動、冰川狂暴、積雪吞噬……
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沒有給任何人緩衝的時間,高聳入雲的山巔積雪一瀉千裡,強製般抹去人類的足跡。
一座山被重置。
兩座山被衝刷。
三座山……
眼看決堤的積雪傾泄而來,緊急轉移人口的羌虎主峰半山腰處聚滿了人。
他們都爭先恐後地通過古樹進入安全的萬獸部落,然而更多的是焦急地等待。
溫澤熙不斷向古樹傳輸能力,可即使如此,他也明白僅靠古樹傳送根本來不及轉移所有人。
千鈞一發之際,他忽然想起曾經赫堯利用木龍傳輸回來的獵物。
他眼睛一亮,來不及與赫堯商量,拉著木龍的尾巴就開始傳送自己的精力。
木龍感受著源源不斷的能量衝刷,那是它從未感受到的力量,像似奔騰的江海朝著它衝過來,讓它渾身舒爽得不行。
一聲龍吟響徹雲霄。
木龍恢復了真身。
與此同時,古樹布滿整個“羌虎部落”的根系破土而出,成千上萬根根須卷住了最近的人。
僅一瞬間,所有人被傳送回了萬獸部落的古樹邊。
無數人憑空出現在廣袤的草地上,一個個表情怔愣,似乎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好半響之後——
“我竟然還活著!”
一名渾身塵土和冰碴的獸人率先出聲,他感受著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臟,又摸了摸自己健全完好的四肢,一時間感動得熱淚盈眶。
“我還活著!”
若說剛剛那一句話帶著幾分不確定和疑問,那麽這句話就是一種肯定。
獸人買的房子就在“冰牆”附近,當時冰牆破裂,雪崩襲來——
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腰間忽然被一條帶著泥土的樹根纏繞,下一秒,他就來到了這裡。
“我是被一條樹根救的!你們看,我身上還有那樹根留下來的泥土痕跡呢。”一個年齡不大的亞獸人隨之出聲,他指著自己身上帶著泥巴的勒痕,一臉不可思議地朝著眾人講道。
有人出聲,其他人陸陸續續反應過來,要麽失聲痛哭慶幸自己還活著,要麽慌張地在人群裡呼喊尋找自己的親人伴侶。
原本寂靜的半山腰草坪變得嘈雜起來。
在眾人毫無頭緒的時候,一並被傳送回來的赫堯抱著因使用了龐大力量而陷入昏迷的溫澤熙回到了河邊小屋。
他臉色陰沉,一旁的三小隻跟在後面連大氣都不敢喘,就怕撞到這人手裡成為出氣筒。
赫堯將溫澤熙溫柔地放進了乾淨溫暖的被褥裡,望著這人毫無血色的臉,他隻感覺血液在沸騰,滿腦子都在叫囂著讓他殺戮。
溫澤熙明明不需要這樣。
不過是一個部落。
毀了就毀了。
赫堯攥緊了床沿,眼神冰冷的可怕,是那個叫做“紫蘇”的懷孕亞獸人!
溫澤熙就是從看見那人開始,就總是說一些胡話,就連臨時決定救人也是因為看見了那個亞獸人剛出生的孩子。
赫堯咬著牙,心裡想著要是他提前把紫蘇和百仁這對夫夫處理掉就好了。
可是他還是想不通。
為什麽?
那個亞獸人有什麽特殊之處,溫澤熙為什麽會為那人破例?
忽然,他想到了當時溫澤熙淡笑著說的話——“那兩人這般期待他們的孩子,那孩子出生後會很幸福吧。”
孩子?是因為孩子?
赫堯眼眸閃了閃,但隨後立即否定了這個想法,溫澤熙在部落裡也不是沒見過孩子,從沒為此破例過。
不是孩子…那亞獸人也不特殊……
赫堯後知後覺意識到,這或許與溫澤熙上輩子有關,與那段他不清楚的經歷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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