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澤熙聞言,看向始祖鳥,似乎在詢問這事的真實性。
始祖鳥撇了撇嘴,不以為然道:“當時要不是玄龜托大,徒然增加了負荷不了的陸地,也不會發生地裂。”
溫澤熙見它這樣說,便知道木龍說的是真的了。
他再次看向木龍:“那你種樹吧,這裡正好位於大陸的中心,很方便。”
木龍見他這麽隨意就讓它“種樹”,忍不住解釋起來。
“以前我化身大樹後,不過是用樹根阻止大陸裂開就睡了好久,這次要托起整片大陸…會需要…很大的力量……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木龍的語氣說著說著有些忐忑。
溫澤熙直視那雙青色的眸子,忽然意識到什麽,一時間啞口無言。
這龍不會是想讓他壯烈犧牲吧?他可不是救世主。
“狼崽兒,別聽它的!”始祖鳥落到溫澤熙身邊,垂下腦袋朝著溫澤熙貼了貼,“本鳥帶你離開這兒,去其他大陸,我一樣最厲害!”
溫澤熙想想也是。
“這片大陸不能毀!”木龍大聲反駁。
“赫龍羽白還有一支血脈在海那邊,人類利用這血脈把我們困在這裡,他們會一種很厲害的巫術,不僅封閉了這片大陸,還將這裡打造成了獻祭地,我們四個就是因為這個才不得不借用契約者的力量。”
“若是這片大陸毀了,封閉狀態會被打破,其他人自然能夠離開,但是赫堯走不了,他只會與這片大陸一樣滅亡,然後被海那邊的人吸走血脈之力。”
一涉及赫堯,溫澤熙所有想法都凝固了,他抬頭靜靜地望著木龍,沒有說話。
一鳥一龍一人商討間,蠻荒大片低窪處已經與汪洋成為一體。
毛毛細雨演變成磅礴大雨,深色的水面與灰色的天空已經分不出界限,就連溫澤熙所在的山坡,也都能看見潮水不斷拍打在滑坡的斷崖上。
這裡也變得危險起來。
“其實玄龜說的沒錯,蠻荒是囚禁我們的牢籠,我們在這裡不僅力量被限制,還不能離開,所以也不怪它想要毀滅,它只是想打破禁錮而已。”
木龍回想著玄龜的話,慢慢說道,語氣也格外嚴肅。
“這片大陸只要一日在海那邊人的控制下,玄龜就絕對不會承認這是它的大陸,所以它必定會毀了重建,而赫堯…”
“他的血脈就是海那邊的人控制蠻荒進行獻祭的武器,要麽赫堯死,斷了這控制,要麽蠻荒那邊的血脈死絕,源頭解決,不然我們永遠都沒法恢復我們真正的力量。”
溫澤熙:“……”
木龍說著,忽然鄭重地拍了拍胸口:“你放心,我現在渾身充滿力量,一定會小心,不讓你嗝屁的。”
溫澤熙嘴角微微抽搐。
那真是謝謝你了。
“轟!”又一座高山倒塌,震得溫澤熙所在的山體都晃了晃,他看向四周,“藥谷”這邊的高山少,現在只剩下這他腳下這座了。
望著遠處一望無際的海洋,很難想象之前這裡還是平原。
“先回萬獸部落吧。”
溫澤熙說著,一龍一鳥穿過古樹離開了這高危之地。
萬獸林這邊的情況也不好,山體斷裂層不斷擴大和分裂,無數大山崩裂坍塌,就連地勢較高的萬獸部落也沒有幸免。
幸好溫澤熙提前讓始祖鳥進行了人口轉移,因而此時萬獸部落所處的幾座大山雖然崩裂,但傷亡卻可以忽略不計。
“我化身成古樹托起大陸需要一點時間伸展樹根,你要快點做決定,不然到時候我也沒有辦法了。”
木龍看向溫澤熙。
天空黑壓壓的,溫澤熙掃視周圍,一座座巨山在傾盆大雨中滑坡,一些結構不穩定的山體直接在滔天巨浪下“砰!”一聲倒塌,“撲通”一聲濺起數千米的巨浪。
“啊啊!!又倒了!!”
被轉移到高山的獸人、亞獸人們驚恐地望著眼前的場景。
他們都是內陸的人,何曾見過這樣的汪洋場景,駭人的狂風巨浪仿佛要將他們吞噬。
“我們會死嗎?”
“我不知道。”
抱在一起的伴侶望著黑沉沉的天空和遠處的驚濤駭浪,相互依偎著感受暴雨中最後的溫度。
“嗚嗚!我害怕,我不想死。”
“嗚啊!爹爹!父親!嗚嗚!”
一群走散了的小孩被寒鷹和寒疏圍在中間,裡面大點的快要到分化的年紀,小的還不足成年獸人膝蓋高。
“別哭了。”寒疏安慰著,拿出一些帶著甜味的草藥給它們嚼著吃。
“嗚嗚!寒疏大人!我爹爹掉進去地裡,不見了!我找不到我父親!嗚哇哇!”
寒疏聽著這話,只能耐心地一遍遍安慰。
地面忽然裂開口子,雖然他們已經在第一時間進行了緊急避難,但也沒辦法做到零傷亡。
“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們做錯了什麽?為什麽獸神要這樣懲罰我們!?”
一名羌虎族人絕望地怒吼著。
他經歷了種種災難,好不容易在萬獸部落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現在又突發這樣的事,他已經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麽,所以獸神才會降罰於他。
“我們都會死的!我們都會死的!誰都躲不過!這是世界末日!”
一些悲觀的人抱緊雙腿,一邊感受著暴雨和恐懼奪走他們的體溫,一邊絕望地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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