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撐起身體, 瘸著腿開始尋找能暫時躲避暴雪的地方, 他很慶幸, 自己的夜視能力不錯。
走起來後,身體漸漸回暖, 落在溫澤熙發間的薄雪也慢慢融化,雪水沿著他的臉頰流了下來。
不知道一瘸一拐走了多久, 溫澤熙感覺身體失溫越來越嚴重, 嘴唇和鼻尖幾乎被凍得沒有了知覺, 而氣溫似乎還在下降, 寒風也越發壓抑。
他回頭瞥了眼目光所及的荒涼,發現來的路都被大雪覆蓋了, 原本是走在硬邦邦的石子路上的,現在一眼望去白茫茫的, 一腳踏上去還能在積雪上留一個腳印。
溫澤熙垂眸瞥了眼自己沾滿雪粒的獸皮鞋, 搓了搓粘著血塊的手心繼續往前走。
又跋涉了不知道多久, 他終於發現了一個石洞。
洞口看著很狹窄,堪堪能過一個人, 而且處在懸崖上, 距離地面有三四米高。
盡管如此,找到了庇護所的溫澤熙眼中依舊流露出了希望之光。
他拖著傷腿一蹦一跳趕緊跑了過去, 艱難爬過幾個堪堪能落腳的陡峭岩石後, 終於爬進了山洞。
洞內漆黑, 陰風襲襲。
溫澤熙扶著洞壁喘息,目光掃視著洞內的光景——肉眼便可以看清石洞內全部的面積,雖然小,但容納五六人綽綽有余。
有了暫時的庇護之地,溫澤熙趕緊坐下來處理自己受傷的腿。
洞內依舊能感覺到涼颼颼的寒意,但比起外面風雪交加,裡面可以說是溫暖非常了。
溫澤熙現在又冷又餓,但他並不打算依靠自己這半殘廢的身體出去找吃的,只是將自己盡可能裹進獸皮裡保暖。
他要等腿恢復了再做打算。
“呼呼——!”
外面的風力又變大了,天色也黑得什麽都看不見。
溫澤熙目視著漆黑的前方,不由想到了自己那件毛絨絨的羊毛大衣。
早知道會被頂入懸崖,他就不丟給赫堯了。
真是冷死了。
不過——
想到赫堯那副軟綿綿、任他為所欲為的模樣,溫澤熙籠罩在黑暗中的臉紅了幾分。
滋味還是不錯的。
………
挨餓受凍了幾天,溫澤熙在腿傷徹底恢復後,第一次爬出了山洞。
此時天空放晴,雖然烏雲密布依舊陰沉沉的,但已經沒下雪了,而稀罕的是明明昨天還堆積了半米多高的積雪這會兒全融成雪水銷失匿跡了。
溫澤熙跳下山洞,仔細尋找著任何能食用的東西。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這裡雖然物質匱乏,但有雪水的滋潤還是長出了一些活物,例如一些匍匐在岩石縫隙裡的岩高蘭小灌木。
他蹲在地上認真采集著“岩高蘭漿果”。
這種常青小灌木能在零下四五十度的極端天氣下存活,哪怕再貧瘠的土地,或者這種裸露的岩石,它們依舊能頑強的生長。
可謂是惡劣環境中的一抹生機。
溫澤熙收集了一小把就忍不住塞進了嘴裡咀嚼,冰涼涼的,有些酸澀,但總的來說味道不錯,還能多少補充些維生素。
或許是太餓了,溫澤熙吃著吃著就不滿足當前的速度,直接變成獸形挨著岩石縫隙一路風卷殘雲地吃過去。
忽然,幾粒與漿果不同的東西讓他停下了蝗蟲過境般的舉動。
狼頭俯下嗅了嗅,是排泄物的味道!
溫澤熙眼睛一亮,欣喜若狂,這是馴鹿的糞便!
這個懸崖底部還有野獸!
頃刻間,他腦海裡不可抑製地出現了還在萬獸部落時吃的香噴噴的烤肉和肉湯。
想到這,溫澤熙頓時覺得嘴裡的漿果味同嚼蠟。
一身雪白絨毛的雪狼難以抑製地流出了哈喇子,埋頭循著馴鹿排泄物的味道跟蹤去。
然而直到傍晚,他都沒有任何收獲,無奈之下,他只能趁著風雪還沒來,趕緊返回庇護的石洞裡。
順便還搬了一塊石頭回去充當大門把洞口堵著,這樣晚上休息也能安心一點。
次日,溫澤熙照常先用漿果把肚子填了個三分飽,隨後便變成獸形開始在發現新鮮馴鹿糞便的地方刨坑。
他要挖一個足以讓馴鹿掉下去就上不來的坑,當然裡面還要放些致命的尖銳石矛,這樣馴鹿一旦掉進裡面,哪怕僥幸跳了出來,被石矛刺穿的身體也會讓它最終喪命。
刨了一上午,溫澤熙勉強挖出了一個巨坑,之後他便開始尋找起能夠磨成尖矛的石頭。
磨石頭是一門費時間的活,溫澤熙打磨了許久才成功弄出一根尖矛。
不過這期間也有意外的收獲,因為這裡的石頭堅硬,打磨期間裡,溫澤熙發現兩塊石頭在快速摩擦和打擊時會產出炸裂的火星。
因而他趁熱打鐵,用自己的狼毛成功生起了火來。
不過這冰天雪地、滿地岩石的環境裡,點起火來也沒東西燒,所以溫澤熙不得不又頂著傍晚的寒風出去收集馴鹿的糞便和岩高蘭枯掉的根葉來當柴火。
就這麽靠著僅有的火種取暖和漿果裹腹,終於在某一天傍晚,獸形的他正蜷縮在小火苗旁邊休息,忽然一聲在夜間清晰無比的沉悶聲從洞外傳來。
溫澤熙立馬撐起身體走到洞口,透過堵洞的石頭縫隙向外望去,外面飛雪漫天,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清。
他打了個哈欠,回到原地盤成一團,把毛絨絨的尾巴枕在腦袋下繼續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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