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不買了。”焦鳴急得跳腳,紅芝草種子原本就稀有,這種能順利發芽的種子更是極其難得,操作得當的話,說不定能種出品質極高的紅芝草來。
到時候別說是五錢銀子,五兩,甚至五十兩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
“你們手裡的種子我買了,”又看了眼柳遙懷裡的小花盆,焦鳴狠狠心,“就按市面上的最高價,二錢銀子一顆,怎麽樣?”
二錢銀子一顆,二百顆加起來就是四十兩白銀。
馮雯輕輕吸了口氣。
柳遙卻比她冷靜得多,思忖片刻道,“二錢銀子確實不少,你想買也成,不過事先說好,種子不能都賣給你,我們需要留一些自己來種,還有我之前能種出來完全只是運氣好,換作旁人未必就能成功,你以後若是失敗的話,必須保證不能來找我們的麻煩。”
焦鳴檢查了幼苗,又仔細瞧了小花盆裡的土壤,再沒有多猶豫。
“你放心,我做慣了藥材生意,這點信譽還是有的,錢貨兩訖,我保證後續無論什麽結果,都絕對不找你們一家的麻煩。”
“那就好。”柳遙將小花盆接回來,輕輕點了下頭。
價格已經談妥,後續的步驟就很簡單了,柳遙這邊最終以三十兩銀子的價格,賣給了焦掌櫃共一百五十顆紅芝草種子,並簽訂了後續免責的文書。
手裡握著三十兩銀票,直到目送焦掌櫃走遠,馮雯依舊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麽簡單就賣出去了?
三十兩銀子,比之前焦鳴提出的價格足足漲了十倍。
不但徹底賺回了本錢,就連柳遙舅舅後續治病的錢也已經足夠了。
“舅母,”見焦鳴徹底走遠,柳遙半掩住嘴角小聲道,“跟您說句實話,這種子其實是我昨天夜裡才剛種下的,我也不知道它為什麽會忽然長出來,想來這裡面應該是有什麽古怪。”
“昨晚才種下的?”馮雯終於回過神來,不敢置信地看向柳遙。
“是,”柳遙將自己昨晚的經過仔細說了一遍,“正因為這樣,所以剛剛才沒敢把這些種子都賣給焦掌櫃,留了步余地,免得後續麻煩。”
如果不是擔心太過強硬反而會惹人懷疑的話,他其實是想乾脆拒絕焦掌櫃的,而不是將大半種子都賣給了對方。
馮雯依舊不敢相信,紅芝草是何等難得的草藥,隻種下一晚就能長到這種程度。哪怕馮雯再沒有見識,也知道這種情況根本就不正常。
然而她心底害怕,卻不願柳遙也跟著一起擔心,只能深呼吸了下,擺出個笑臉道。
“你做得對,不能太貪心,想來,估計是哪位神明的保佑吧,你這兩天再上山的時候,記得幫我給山神大人燒柱香。”
“山神?”柳遙一愣,沒料到還有這種解釋。
“是,”馮雯思緒混亂,理了理發鬢,隨便找理由道,“你之前不是給山神當過祭品嗎,想來應該是表現得不錯,被山神大人記下了,昨晚才會保佑你種下的紅芝草順利發芽,你去給祂燒炷香,也算是表達謝意了。”
所以真的是山神保佑……
這,聽起來有些奇怪,但仔細想想,似乎也沒有別的原因了。
柳遙像是被舅母說服了,迷迷糊糊地點頭,“那我等下就去……”
“行,對了,”馮雯忽然想起什麽,總算提起了些精神,衝柳遙眨了眨眼睛,“你那位心上人不是也在山上嗎,你上山的時候順便拿點吃食過去。”
“那人畢竟是好人家出身的,如今忽然落了難,還不知道怎麽難過呢,你多殷勤著點,保管他對你死心塌地的。”
“舅母!”柳遙被馮雯說得臉紅。
“好了,”馮雯拍了拍他,表情促狹道,“你一個小哥兒,又不是姑娘家,有什麽可害羞的,喜歡就去把人弄回來,我和你舅舅還等著喝你的喜酒呢。”
柳遙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只能頂著張大紅臉去屋裡收拾東西。
無論山神保佑也好,其他原因也好,經過焦掌櫃檢查過的紅芝草幼苗都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柳遙將花盆小心放回了原處,隻撣了些清水在葉片上面,其余一滴水都不敢多澆。
收拾好了屋裡,拿上舅母準備的吃食和祭祀用的香燭,柳遙連早飯都來不及吃就往山上趕去。
已經兩天不見,也不知道青年眼下怎麽樣了,屋裡的柴火夠不夠用,有沒有凍著,還有之前留下的乾糧想來也沒剩下多少了。
因為最近兩日下雪不多,山路還算好走,柳遙越想越覺得心焦,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剛行到半山腰處,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那男子身材細瘦,二十出頭,一雙眼睛細長微眯,不是旁人,正是之前曾與舅舅一家做過幾年鄰居的刑魏。
這刑魏與裡正同姓,據說是裡正的遠房親戚,仗著這一層關系,過去沒少在九橋村裡作威作福。直到後來闖了大禍,被裡正安排搬去了鄰村,這才勉強安分了些。
見到柳遙從山下走來,刑魏先是一怔,隨即上前半步,直接擋在了柳遙的面前。
“哎,這不是小柳兒嗎,大清早的,怎麽跑山上來了?”
柳遙的好心情頓時沒了,暗道了聲晦氣,垂著腦袋,打算從刑魏旁邊繞過去,卻不想再次被對方攔住。
“和你說話呢,跑什麽,”刑魏噙著不懷好意的笑容,“對了,聽說你馬上就要嫁給我們村那個梁木匠了。嘖嘖,話說咱們兩個還真是有緣,兜兜轉轉的,居然又要搬到一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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