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重修,也只是將石壁簡單支起來,其余都是空空蕩蕩。
能有專門的工匠過來修繕陵墓自然是好的,只是不信鬼神,柳遙忍不住猶豫,也不知這位新知府會不會不好相處,那到時溝通起來恐怕就有些麻煩了。
“無妨。”殷月離將試圖鑽進床底的小貓拎出來,丟到桌子上,一邊安慰柳遙。
“他不信,我便裝成普通人與他接觸好了,這種堅持無神論的人靈感一般都不會太高,估計看不破幻境。”
“也行,”柳遙點點頭,望向桌子上蠢蠢欲動的幼貓寶寶,“柳七夕,快點變回人形,等下我還要帶你到舅公那裡去呢。”
黑貓抿了抿耳朵,假裝沒有聽見,後背弓起,試圖跳到衣櫃上面。
柳遙提高嗓音,“中午的肉干沒有了。”
「啪嘰」一聲,黑貓摔在地上,迅速化形成紅衣服的小娃娃,撲到柳遙身上撒嬌。
柳遙無奈將他抱了起來,回頭對殷月離道,“我先把七夕送到舅母那裡,讓她幫忙看著,等回來我們一起到城裡去見那位新知府。”
殷月離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將七夕送到舅舅家裡,柳遙很快回到醴泉莊。然而剛走到門外,就感覺周圍氣氛有些不對。
天色陰沉得厲害,濃黑的影子遊蕩在角落,寒意刺骨,連同整個地面都開始發出輕微的震動。
“公子您可算回來了!”
望見柳遙的身影,邵蒙快步走上前來,難得露出有些狼狽的神情
。
一句「出什麽事了」還沒來得及問出口,柳遙就被黑影卷進院內,直接落進一個人的懷裡。
看著身邊人血色的眼眸,柳遙輕歎口氣。
可以,這回不用問也知道出什麽事了。
說來其實也並不複雜,距離殷月離最初嘗試融合神性與人性,到現在已經過去整整五年了。
也或許是臨近成功的緣故,對方身上似乎開始出現了一些退行的跡象。
比如會毫無預兆的突然轉化成剝離人性的狀態,這種接近於最初邪神的形態不但力量強大,且十分難以溝通,稍不留神便會釀成大禍。
地面搖晃得越發厲害,莊園的牆壁開始出現細微的裂縫,柳遙急中生智,先將人摟住親了一下。
“怎麽了,是誰惹你生氣了?”
柳遙笑眯眯,看不出一點畏懼的神色。
殷月離眸色冰冷,卻並沒有將他放下,“你方才去哪兒了?”
“去把七夕送到舅母家裡,”柳遙知道祂現在記憶混亂,所以補充了一句,“七夕是我給你生的寶寶,你不會忘了吧。”
殷月離遲疑片刻,輕輕頷首。
地面的震動終於停止了。
柳遙松了口氣,小心打量周圍開裂的牆壁和花壇,想著等到過年之後,估計又要重修莊園了。
正在柳遙計算重修莊園要花多少銀子的時候,邵蒙忽然進來回報。
“主子,有位自稱是宴城新任知府的人過來求見,還帶了許多皇宮送來的年禮……可要先讓他進來?”
差點忘了這一位了!
柳遙思緒轉得飛快,“讓知府大人回去,就說月離病了,等過幾日再召他過來。”
“病了?”殷月離捏住柳遙的下頜,眼睛微微眯起,“你的意思是,我如今見不得人是嗎?”
“沒!”柳遙連忙搖頭,心底叫苦不迭,這事情怎麽都趕到一起去了。
“那人無關緊要,我今天隻想和你在一起。”
雖然十分受用柳遙的親近,但此時的殷月離顯然不是那麽好糊弄的,直接望向邵蒙道。
“我沒病,去將人帶進來吧。”
柳遙:“……”救命。
莊園壞
了可以重修,這新知府若是出什麽問題了該怎麽辦。
雖然柳遙一直朝邵蒙使眼色,但邵蒙實在不敢違抗這種狀態下的殷月離,只能先將人領了進來。
到莊園來的一共有兩人,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人,面容端正,作普通文士打扮,一個已經年過六旬,恭敬跟在後面,似乎是名師爺。
中年文士進來先給殷月離和柳遙行了禮,之後才介紹說自己名叫武伯川,原本是在工部任職的,這回來宴城做知府,主要還是為了督辦止戈山陵墓的重修事宜。
“重修陵墓的事不急,大人才剛到宴城,舟車勞頓,不如還是先休息兩日吧。”柳遙拚命暗示。
“下官已經歇了半日,如今精神正好。”武伯川像是明白了什麽,爽朗一笑道。
“哦,下官明白王妃的顧慮,不過還請王妃放心,惠王爺戰功赫赫,曾經為大承江山立下過汗馬功勞。無論外界有何誹謗傳言,下官都絕對不會相信的。”
柳遙:“……”你還不如相信了。
柳遙繼續暗示,“皇上如此心急要將陵墓修好,難道大人就不覺得奇怪嗎?”
邊關消息閉塞,永昭帝原本並不知道陵墓塌陷一事,後來還是監察禦史來邊關辦事,偶然路過時發現的。
從事情被發現,到武伯川直接被派往宴城,中間隻隔了不到一個月,可見永昭帝對此事的重視。
“這有何奇怪,陵墓不都是要提前修建的嗎,”武伯川再次拱了拱手,“還請二位不必擔心,王爺隱藏身份在邊關養病一事涉及皇室機密,下官隻管修繕陵墓,在外絕對不會多言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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