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夫人眉毛直跳:“啥?是誰生的?啥時候生的?”
“我和我妻子生的。另外,有一件事我需稟報母親,我妻子,也就是您印象中的“顏玥兒”,其實不叫這個名字,他叫宴雲,是男子。”
劉夫人的腦子不夠用了,她捂著太陽穴坐下,說:“啥?“顏玥兒”是男人!?”
“是。”
“這倆孩子是他生的?”
“是。”
“穆長灃……你哄鬼都哄不利索麽?”
第六十五章
穆長灃抬起眼,很是無所謂的看了自己母親一眼。
從很小的時候起,他便成熟的足以自己照顧自己,雖然小時候的面容和弟弟穆長鈞更加酷似,但任何時候都跟小大人似的。
他內斂冷淡、乾淨到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和穆長鈞七八歲了還拖著鼻涕各種玩鬧,形成鮮明對比。
母親劉夫人雖總是責罵弟弟,但穆長灃明白,母親也更加疼愛弟弟。
“哎?你去哪兒啊?”劉夫人見穆長灃利落的抱好孩子,掉頭就走,頓時急了。
她嚷,穆長灃也不回頭,隻淡淡說:“既然母親不認兩個孫子,我帶他們回家。”
劉夫人氣的心口發疼,又知道大兒子是個冷清冷性的執拗脾氣,他這一走,自己和老大的關系又鬧僵了,隻得提起裙裾,親自追了上去。
“你這孩子……”劉夫人使出積攢了幾十年的力氣,擋在穆長灃面前。
她剛要開口的話,卻被兩個雪團兒似的孩兒面擋了回去。
她情不自禁的說:“你這倆孩子,長得還真像那麽回事……”
男孩兒五官輪廓,像極了穆長灃和“顏玥兒”的合體,繈褓裡的女嬰精致纖麗,像縮小版的“顏玥兒”。
尤其一雙葡萄似的大黑眼珠子定定看向自己,見劉夫人也在看她,立刻咧嘴笑開,露出沒牙的小嘴巴,把劉夫人的心都笑化開了。
頓時把兩個孩子年紀不對的問題,拋諸腦後。
穆長灃抬頭看看天,彤雲密布,似是快要降下今年第一場雪。
母親年紀大了,說話是越來越不講究了。
但母親只要不作妖,不為難宴雲,他也不會駁母親面子。
穆長灃見劉夫人雙目自然流露出對孫輩孩子們的喜愛,伸手想要抱,便傾下身。
誰知小寶卻擺動兩條小胖腿,嘟囔說:“我……我長大了……要……自己走……不要……抱!”
小寶早早學會說話這一點,穆長灃和宴雲都很震驚。宴雲也不知道他身體發育處處比同齡孩子早,是不是緣於他特殊的誕育方式。
穆長灃猶記得小太子登基前,開口說想見一見小寶,他把孩子抱進宮去,還沒走完漢白玉石的階梯,小寶便扎掙著非得靠自己的力氣走上去。
穆長灃便把他放下地,沒想到這虎頭虎腦的小胖孩子,真的拽著欄杆,一步步搖搖晃晃的爬了上去。
見到小太子的一刻,小寶立刻拔出插在腰帶上的桃木辟邪大刀,胖出棱的小手攥著刀柄,虎虎生風的來回晃了三下,認真說:“郭……哥,小寶保護……你!”
因父皇過世而迅速成熟起來的小太子瞬間淚崩,孩子般哇哇大哭,哭得小寶不知所措,晃悠著小短腿走過去,幫他把眼淚抹勻:“哥哥,不哭。”
進宮一趟後,小寶跟小大人似的,天天嚷著自己已經是成熟的男人了。
除非太累撐不住,不讓人抱。
穆長灃當父親來得太突然,對待小寶的態度很尊重,一如尊重他麾下要作死立功的王逢恩。
他雖橫看豎看、前看後看也看不出,小寶肥墩墩還沒過自己小腿的身體,到底哪裡是成年男子,還是依照他的願望,把他放在地上。
劉夫人也被小寶走路時憨態可掬的樣子逗樂了,疊聲催仆婦將箱籠中的兩條黃金如意鎖取出來,沉甸甸金澄澄的一條,親手掛在小寶脖子上。
另一條若掛孫女脖子上,小嬰孩恐怕承擔不住,劉夫人便順勢將如意鎖塞給穆長灃,把小孫女接過來,抱在懷裡。
小女嬰並不認生,被劉夫人抱著也不掙扎哭鬧,大睜著眼睛,先用軟軟的手指摸了摸劉夫人的臉頰,惹得劉夫人一陣歡喜,和她臉貼著臉蹭得高興。
“哎?”
誰知小女嬰手快,劉夫人低頭時,戴在衣裳裡頭的一個玉墜子掉出來,被她一把攥住不放。
穆長灃立刻說:“明珠,放手。”
他知道,母親脖子裡掛的白兔玉墜,是母親的父母在她出生時得了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偏偏天生兩塊胭脂紅的小點,便命玉器大家雕成了一隻小白兔,掛在她頸上。
外祖父和外祖母過世後,這塊白玉吊墜便是母親劉夫人的一個念想,珍貴無比,從不離身。
“明珠,我教過你什麽?別人的東西不能貪要,立刻放手!”
穆長灃一言既出,小女嬰扁扁嘴,手指頭剛要松開,便見劉夫人一縮脖子,把整條玉墜解下來,套在小女嬰脖子上,白玉兔子塞到她手心裡。
“你喊那麽大聲做什麽?看把孩子嚇得!”劉夫人瞪眼怒斥穆長灃,“你小時候犯了錯,我何曾這樣疾言厲色的對你?”
說著,她摟緊了小女嬰,“壞爹爹,凶巴巴的,咱不理他!”
穆長灃嘴角一陣抽搐,無語看天,自己小時候嚴於律己、一日三省,何曾犯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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