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差執著地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對裡面的鬼物進行著噪音騷擾攻擊,憐春君已經站上了院牆。
她百無聊賴地看了看手指上的蔻丹,歎了口氣:“我看著說說不通了,這位恐怕是下地獄也要帶著薑連天一起了。”
她說完,抬起頭往上看了一眼,“來了。”
第一個落下的是薑越人,他看見滿院子的鬼氣臉色難看,但居然也沒有立刻關心自己的父親,反而問憐春君:“可有看到是誰來了!”
“來的是個鬼。”憐春君笑眯眯地回答,“哎呀,我怎麽瞧著薑少爺似乎期待能看見誰來?”
薑越人抿唇並不答話,邁步就往裡走。
主院的大門驟然打開,飽含怨氣的聲音森然響起:“誰都不準進來。”
薑連天仿佛被看不見的手拎起浮在半空中,伸手艱難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不斷掙動著雙腿。
在他身後的陰影裡,隱約能看見一個人形,薑越人僵在原地,沒有往前走。
他知道自己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看到自己想知道許久的真相,但他用力眨了眨眼睛,仿佛被釘在了原地。
薑連天眼中驚恐萬分,艱難從喉嚨裡擠出字句:“越人,救我,救我——”
殷北和敖金彧落在薑越人身後,他打量了周圍一圈,挑了挑眉毛:“好大的陣仗。”
他往前一步,薑連天的脖子仿佛又收緊了幾分,陰影裡的厲鬼聲色俱厲:“我讓你們站在那裡不要動!”
薑越人有些緊張:“大人!”
“什麽大人?”殷北歪了歪頭,目光落向院內,“倒也不用再隱藏身形了,我們都猜到你是誰了。”
敖金彧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敢相信居然只有他還沒猜出來。
院內的厲鬼沉默了片刻,沒有隱去自己身上的黑霧。
殷北笑起來:“一樣的重瞳,一樣的臉,剩下的不用我們多說了吧?”
“你為什麽不敢露面,難道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嗎?”
“我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這一句話仿佛戳中了他的痛腳,院內的怨氣沸騰,濃重黑霧裹挾著鬼氣氣勢洶洶朝他們湧來,但在撲到他們面前時,敖金彧警覺地拉了把殷北,把越界的鬼氣消融得乾乾淨淨。
“見不得人的是他。”
從陰影裡走出來,和薑越人擁有一模一樣面孔的厲鬼往前一步,松開了薑連天的脖頸,讓他暫且能夠呼吸,然後拖著他一路來到院中。
他微微仰起頭,嘲弄地看向臉色煞白的薑越人:“怎麽,你看起來很是意外啊,我的哥哥?”
薑越人面沉如水,但不斷起伏的胸膛還是暴露了他的不平靜,他張嘴先漏出一聲歎息,他問:“……你、你叫什麽名字?”
“名字?”厲鬼笑著歪了歪頭,“他們隻想要一個薑越人,怎麽會給我起名字。”
他笑起來,像是隨口一說,“不過,要是沒有你,我應該就叫薑越人了吧?”
薑越人的臉色更加蒼白幾分,他低聲問:“媽媽……”
“閉嘴!”厲鬼臉色陰沉,庭院裡跟著刮起嗚咽的陰風,“你沒資格提她!”
“我隻想知道,她還活著嗎?”薑越人抿了抿唇,“我……”
“你不知道嗎?”厲鬼盯著他,目光怨毒,“你居然不知道嗎?是你害死了她!”
薑越人身形一僵:“她、她果然是難產……”
“什麽難產!”厲鬼憤怒起來,他忍不住發出幾聲尖嘯,“你居然不知道,你居然還不知道!”
“你不是看過他的夢境了嗎?你不是去查了嗎?你怎麽還能做出這幅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薑越人睫毛飛顫:“我……我只看見她流了好多血,她倒在血泊裡,我和你……”
憐春君歎了口氣:“哎呀,看來匆匆一面,薑少爺似乎還沒搞清楚真相。”
“黃主任那邊已經傳來了消息,你的生母,許千靈,在十年前過世了,恰巧,我們能找到關於‘逆天’最早的消息,也晚於這個時間。”
她似笑非笑,“看來這位……便是傳聞中的‘逆天帝’了吧?”
“怪不得我從沒聽過這個組織的名字。”敖金彧恍然大悟,“也難怪他們怎麽在天帝隕落之後出現,還叫‘逆天帝’,原來……”
原來他們要逆的不是往昔那位隕落的天帝,而是即將成為天帝的薑越人。
“十年前。”薑越人意識到了什麽,他臉色煞白,“她不是難產而死,她……”
“她是被你害死的。”厲鬼目光怨毒,“是你沒用,你沒能救她!”
薑越人覺得自己的記憶好像缺了一塊,就差這一塊,他就能把一切都串聯起來了。
他慢慢捂住了自己的腦袋,眼帶迷茫:“十年前,十年前……”
“十年前,薑碩海說你曾經中過一次邪。”殷北提醒他,“當時你自己拆下了一切驅邪的器物,仿佛自願讓厲鬼上身,走出了薑家。”
他話鋒一轉,看向趴在地上不斷顫抖的薑連天,“不如問問薑家家主,當時他離開的時候,身上帶了些什麽?”
薑連天目光閃動:“無稽之談,我兒天生奇才,怎麽會被邪祟入體……唔!”
他還沒有說完,厲鬼已經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暴跳如雷:“你還在說謊!你還在說謊!”
薑連天沙啞著嗓子喊救命,但院中似乎沒有一個人急著救他的命,他終於惶恐起來,哆嗦著說:“錢……是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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