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柏何嘗不明白,但心底卻還抱著微末希望,希望這孩子能再回來一次。
至少,給他一次彌補的機會。
他想多帶徐燈認識一些人,以後若是想進自家的公司,這次遲早都是要接觸的。
只是門口始終靜悄悄的。
徐文柏看了看牆上的掛鍾,滴答滴答,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原來,等待是這樣煎熬一件事。
他深深歎了口氣,最後還是站了起來,沉聲道:“走吧。”
他確實是個失敗的父親,既然徐燈不願回來,那就以後再說吧,這孩子現在正在叛逆期,怕是說什麽都不會聽的。
但徐燈畢竟只是個十八歲的孩子,總有需要家裡的時候。
等在外面撞的頭破血流,吃了虧受了委屈,也許就會回來了吧……
徐文柏和徐淮出門。
司機早已開著車等在門口。
徐文柏坐進車後座,正要吩咐司機出發,忽的視線掠過前方,立刻道:“等等!”
他搖下車窗看過去。
夜色中少年緩緩走過來。
徐文柏從未經歷過這種感覺,失望至極之時又迎來了希望,心情如同坐了過山車。
徐燈還是回來了,他這是願意原諒他,給他一次機會了嗎?
徐淮看到徐燈也十分意外,之前一再勸說徐燈都不願回來,發的消息也不回,還以為這次又和之前一樣,誰知道徐燈竟然來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呐呐道:“來了就好,快上車把。”
徐燈步子不疾不徐,他抬起眼眸,一雙黑眸在夜色中,深邃又陌生,徑直拉開副駕駛的位置坐了上去。
徐文柏神色無奈,但只要這孩子願意回來就好,就算有點小脾氣,他也都可以容忍。
一路上,徐文柏都想要和徐燈說話,但幾次欲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而且徐燈一直低頭垂眸,一副不願和任何人交流的模樣。
沒有人看到,徐燈還抱著一個女孩。
女孩坐在徐燈的身上,兔子玩偶被她緊緊摟著,她怯怯的看了看後座,道:“哥哥,我們這是去找爸爸嗎?”
徐燈唇邊露出很淺一抹笑,輕輕‘嗯’了一聲。
女孩露出開心的表情。
只有司機悄悄看了徐燈一眼,覺得有點奇怪。
他和徐家的小兒子接觸的不多,以前老板也幾乎不帶小兒子出去,上一次見面還是幾個月前,少年和他印象中很不一樣,身上攏著一層憂鬱神秘的氣息,又仿佛帶著生人勿進的冷漠。
而不是像以前一樣,謹小慎微,據說最近到了叛逆期?老板為此操了不少心。
今日一見,果然是不一樣了。
司機收回視線認真開車。
很快就到了晚宴舉辦的地點。
是本市一個五星級酒店。
酒店前有很大一個噴泉花園,恢弘壯觀,不少大型活動都在這裡舉辦。
他們算是來得比較晚的,此刻花園中已經有不少人了,都是衣著光鮮的靚麗男女,觥籌交錯間談笑風生。
徐淮拿著邀請函,三人一起進去。
徐文柏在當地商界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很快就和人談笑了起來。
徐淮早已開始進入公司工作,和不少人也有來往,大家都是熟面孔。
徐文柏和別人聊了幾句後,想起來今天還帶著小兒子,擔心小兒子在這裡不自在,正準備和朋友介紹一下,一回頭卻發現徐燈已經不見蹤影。
徐燈漫步在人群中。
若是以前,肯定會覺得拘謹不安的吧?但是現在卻覺得不過如此,都是人,都會死,大家都是一樣的,有什麽好在意害怕的呢?
他一個消瘦孤僻的少年,還穿著一身校服,確實很是引人注目,不少人看向徐燈,但徐燈卻一概視而不見。
他只是來幫女孩找父親的,找到了就會走,這些不會再有交集的人,他自然不在乎別人如何看待。
女孩牽著徐燈的手,左看右看,忽的開心的道:“哥哥,我看到爸爸了!”
徐燈順著女孩的視線看過去,微笑道:“好,我這就送你回家。”
不遠處幾個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中年男人正在聊天。
“今天萬象集團的韓總來了?”
“我聽說不止韓總,溫董也來了。”
“什麽?溫以臣親自來了,誰有這麽大的面子。”
“據說是元老邀請的。”
“元老連溫以臣都認識啊,人脈這麽廣嗎?”
“這誰知道呢。”
“鍾總,你怎麽看?”
鍾學海回過神,他其實並未聽清他們說什麽,這些天女兒一直昏迷不醒,他心中憂愁,看了很多醫院都沒有法子。
他走投無路之下求助於玄門,但道士裝神弄鬼的搞了一番,說有什麽隔絕了聯系,沒有辦法召回他女兒的魂魄,氣的他將那幾個道士給趕了出去。
眼看女兒氣色一天天差下去,妻子以淚洗面,他心中也是很不好受。
別人看鍾學海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好奇問道:“鍾總,你這是怎麽了?”
鍾學海勉強一笑:“沒什麽。”
這種場合別看表面都和和氣氣的,其實私下底還不是勾心鬥角,鍾學海自然不願意說出家事。
他心中不安,準備去給妻子打個電話,問問女兒好點了沒有,但才剛走兩步,就看到一個少年來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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