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個人實在是太讓人不放心了。”女赤靈嘴角微微動了下,想罵幾句但早已認命,氣都生不出來,“你能相信嗎,一個人可以每次在做人生重大決定的時候都很準確的找到最差的那個選擇,我的系鈴人就是這樣好運的人。”
岑天河忍不住想笑,死死憋著。
“笑吧,她上次犯蠢是去年幾乎把所有財產都提前給了兒女的時候。”林絮輕輕吐了一口氣,“所以兒女們都不再來看她了,不過這次也許沒做錯,她的孩子們一般找她也是跟她討錢,提前把遺產分了,她自己這兩年過得更好了些,沒那麽多雞飛狗跳,我原先估計她是活不過八十六歲的,一直以為我終於要解脫了,現在看……再挺兩年也不成問題。”
岑天河不知如何安慰,“我看著她很精神的,不那麽容易……”
“不用勸我,我都守了六十年了,早就看開了,等她死後,我也就解脫了……到時候一起投胎。”林絮不抱希望的說,“憑著我們倆的壞運氣,就算如此也必然會相隔萬裡,下一世也不會再相見了,到時候我就徹底解脫了。”
岑天河還要再安慰,喉嚨像卡主了一般,他狼狽的抹了一下臉上的眼淚,“對不起。”
“你成為赤靈剛一年,控制不好情緒很正常。”林絮倒是很淡然,還不忘取笑岑天河,“但以後還是練一練吧,總是這麽哭你能活活把自己哭死的。”
岑天河尷尬的點頭,但他還是忍不住流淚,他乾巴巴的安慰林絮,“你、你至少找到了自己的系鈴人,我……我的系鈴人抹去了我所有有關的記憶,我根本沒法找到對方,也……談不上報恩了。”
“不用難過。”林絮在岑天河肩膀拍了拍,又看向自己的系鈴人,“她如果知道我像個稻草人一樣守著她度過了一個甲子的時光,也會抹去我的記憶的,你的系鈴人必然有自己的理由。”
岑天河想了下,也釋懷了。
林絮前輩的話寬慰了岑天河許多,雖然他不敢覺得對方真的只是不想讓自己也經歷林絮的那份苦楚,但對方必然是不討厭自己的。
真的討厭自己,又怎麽會救自己呢?
在看完夙辭的全部筆記後,岑天河才知道自己有多自作多情。
塵封的記憶跟著隨之解封,岑天河全都想起來了。
為什麽當年的夙辭會幫自己,為什麽自己的記憶可以被清理的那麽乾淨,為什麽遲錚那麽恨自己,為什麽遲錚發狂後切掉了自己脖頸間同他一模一樣的那條胎記。
遲錚的那根本不是胎記,是夙辭在十五死之前給他刻下的印記,自己只是沾了血緣的便宜,同遲錚有了一模一樣的胎記,也是因為血緣的原因,自己身上有和遲錚相似的靈力,故而才迷惑了當年失去了大半記憶的夙辭。
但這個誤會……原本是可以解開的。
一切的源頭是自己的謊言。
夙辭不止一次的問過自己,有沒有堂兄或是表兄,別的什麽遠親也可以,自己是怎麽回答的呢?
不止一次,自己頂著這張人畜無害的臉,對夙辭說沒有。
但凡自己當時能有點腦子,但凡自己當時說了實話,夙辭必然能在死前見遲錚一面的。
全是因為自己。
再回想遲錚待自己的態度變化,岑天河這下徹底明白了。
為什麽遲錚死後性情大變那麽討厭自己,為什麽他明明那麽討厭自己還要讓自己替他看管那個筆記本,為什麽他那麽擔心自己和千途接觸。
從始至終,自己把他們坑慘了。
岑天河崩潰之中忍不住想,自己不如死了吧。
自己還有什麽臉活著?
有遲錚看顧,千途將來必然會成為靈師的,待他重新成為夙辭,自己怎麽面對他?
這條命本來就是夙辭給的。
恍恍惚惚之間,岑天河回到了千途的城市。
萬靈島上時間是不流逝的,岑天河在島上要死要活的時間裡,外面現世時光並未走過分毫。
岑天河想去找千途,見最後一面後將一身靈力都送給他。
欠的債早就還不清了,除了用命抵岑天河想不到還有什麽其他辦法了。
萬幸岑天河還沒完全失去理智,他突然想到遲錚對自己見千途有多敏感,想了下,笨拙的掏出手機來,想先給遲錚打個電話。
岑天河沒臉獨自去見千途。
岑天河播了好幾個電話那邊才接通,但接電話的並不是遲錚。
遲鈍如岑天河,也聽出來千途聲音和往常有點不一樣。
是非常不一樣。
千途聲音有點不自然,“遲錚在忙,您是……”
岑天河慌亂的掛斷電話。
另一邊小別墅中,遲錚默默地又給岑天河記了一筆。
遲錚修長的手指在千途睡衣領口的扣子上將碰未碰,他實在不忍心一天欺負千途兩次,“不是不喜歡我給你刷牙麽?測體溫也要那麽來?”
“你自己測,不折騰你。”
千途緊緊攥著遲錚的手機,垂著眼眸看著遲錚的手機,好一會兒才帶著一點鼻音,聲音很輕的答非所問,“早上……沒有不喜歡。”
第28章
經歷問題, 年輕的千途性格同夙辭並不太相似,但有個缺點是十成十的隨了夙辭。
對喜歡的人,沒底線的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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