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九年前,雲溯也從未體驗過這種感受,盡管難受,但這也令他覺得自己真的變回一個鮮活生動的人了。
原來禁製解開的感覺,並沒有之前所想的那麽恐怖啊……或許真的是他太過擔憂,也太過不相信自己了。
也可能是這九年的時間,確確實實讓他得到了磨練。
雲溯將臉洗淨,用熱毛巾敷了敷微紅的眼角,抬起頭來望著鏡中的自己。
表情似乎柔和了不少,不再那樣冷冰冰的了。
他對著鏡子抿了抿唇,皺了皺鼻子,做各種各樣的表情。
長期面無表情,的確令他臉上的肌肉有些僵硬了,感覺做什麽表情有點生硬。
不知怎的,雲溯又想起褚與昭來。
這小子,似乎很想看他笑。
於是雲溯便又轉向鏡子,勾了勾唇角。
……好奇怪。
他之前偶爾笑過幾次,也這麽奇怪嗎?
雲溯用手揉了揉還沾著水汽的面頰,開始思考要不要去做一下面部複健。
沒幾分鍾,喻黎安帶著雙生子上來了。
雲灼這幾天有點累到了,本來正躺在床上擺爛呼呼大睡,忽然被自己的侍從搖醒。起床氣即將爆發之時,他聽到侍從說陛下已經醒了要見他,立刻什麽氣都消散了,隨便找了身衣服穿上立刻就衝到了白橋。
父親和妹妹正在客廳裡等他,還調笑了一番他衣衫不整的模樣。
雲灼急著想見哥哥,居然沒有像往常一樣惱羞成怒。
他拽著兩人急吼吼地去了二樓,敲響房門。
很快,雲溯過來開門,雲灼想也不想,立刻就朝著雲溯撲了上去,像隻八爪魚似的纏著哥哥不肯放手。
“哥……你真的要嚇死我了!!”
雲灼說哭就哭,聲音裡帶著很明顯的哭腔,還吸了吸鼻子,弄得雲溯很不知所措。
他輕輕拍著弟弟的後背,溫聲道:“沒事,我這不都已經好了嗎?”
殊不知雲灼已經三千多天沒有聽過雲溯這般溫柔的語氣了,情緒一激動,哭得更凶,弄得雲溯剛換的衣服也白換了。
雲溯無奈。
其實雲灼成年之後,他們本不該再有過於密切的身體接觸了,但考慮到弟弟此時的心情,雲溯還是沒說什麽,隻拍著雲灼的背哄人。
雲姝在一旁笑盈盈地說:“三哥還真是個哭包呀。”
雲灼這才勉強止住了哭,扭過臉來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不過雲姝卻是完全不怕他,依舊笑著。
等安撫住雲灼的情緒後,一家人又坐下來聊了幾句,一同吃了午飯。
這算是一頓小家宴,但比起之前的幾次少了兩人。雲頤被關在府中不得出,褚與昭不知所蹤。
席上幾人的心情都不由地有些沉重,只是未曾表現在臉上。
下午,雲溯終於出現在了明鏡宮辦公室裡,為的是起草一份文件。
秘書在一旁耐心地等候著,等雲溯起草完了,他需要把文件按照皇室公文的格式調整過後,打印出來,找相關部門蓋好章,最後再拿回來給雲溯蓋簽名章。
他並不知道雲溯在寫什麽,但心裡忍不住有些好奇。
如果是政策性禦令的話,一般都是由中央政府的各部門起草之後,先拿給首相晏嘉過目,最後才會送到雲溯這裡簽名拍板。很少有什麽東西是需要雲溯親自寫的。
這會是什麽呢?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
秘書收到雲溯傳過來的文件,點開一看,頓時傻眼。
這竟是一份通緝令,而被通緝人,則是那位突然跑沒了影的皇夫。
而且這個懸賞金額……??!!
這是多少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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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褚與昭終於如願坐上了一艘準備飛離冰雪星的載貨飛船。
這艘飛船的船長是倫荷人,叫做蘇爾,負責為倫荷的一家小型的木材公司運送木材過來,每周來冰雪星三趟,同時也做著冰雪星人的偷渡生意。
人類來到冰雪星這麽多年,不少後代們的心已經不像先祖們那樣純粹,看到其他星球的經濟和文明發展都遠超這顆苦寒且物資匱乏的星球,便萌生了偷偷離開這裡重新開始人生的想法。
習慣了過艱苦生活的冰雪星人在工資上的要求相對低一些,被其他星球的生意人們視為廉價勞動力,願意雇傭他們的老板不少。
褚與昭本想裝作偷渡的冰雪星人上蘇爾的船,不過很巧的是,蘇爾雖然是個倫荷人,但是因為經常網上衝浪,所以認得褚與昭的臉,一見到褚與昭就如同見到明星一般激動。
於是褚與昭也不必裝冰雪星人了,甚至也不用給路費,蘇爾在聽完他胡編亂造的理由之後,很熱情地邀請他上了飛船。
為了不讓褚與昭被飛船上的其他船員,蘇爾帶著褚與昭來到了駕駛艙。現在的飛船基本都靠自動駕駛了,除了他以外,平常其他船員都不會來這裡。
“殿下啊,你怎麽一個人跑來冰雪星旅遊啊,還被人搶劫,也太慘了!”蘇爾摸了一把胡子拉碴的下巴,對褚與昭的“遭遇”表示同情。
他之所以會這麽說,是因為褚與昭聲稱自己是過來旅遊卻不幸被雪原強盜打劫,身無分文,就連飛船也被扣下了。
蘇爾常年在倫荷和冰雪星之間往來,對冰雪星還算了解,於是在褚與昭面前侃侃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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