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不如就全部說開吧。
“是為了你。”雲溯說,“因為尤佩企圖謀反的事一旦公之於眾,你就會淪為罪人的孩子,別說封親王了,甚至可能無法留在皇室。但如果他是‘病逝’,你就可以安安穩穩地繼續做諾因的皇子。”
“她是諾因的君主,不可能對圖謀不軌的枕邊人視而不見,作為母親,她也盡量為你的未來考慮。”雲溯盯著別開眼的雲頤,“她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甚至臨終前都不忘叮囑我要好好對你。她始終愛你,雲頤。”
沉默在書房裡蔓延開來,三人各懷心事。
雲溯為終於把秘密說出而感到如釋重負,褚與昭震驚地在心裡消化著雲溯剛剛說的那些話。
雲頤抿著唇,不與雲溯的眼神接觸,顯然並不想面對這些。
“人都不在了,她到底怎麽想的,誰又能證明。”
“……雲頤!”雲溯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不由地抬高了聲音。
沒想到雲溯說了這麽多,雲頤還是不肯承認雲苒是真的為了他好。褚與昭也忍不住替雲溯生氣:“你說這樣的話,根本就是仗著過世的人沒辦法親自開口辯解吧?怎麽也不至於這麽過……”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口,雲頤就打斷了他:“對了,褚與昭,我還有話沒跟你說。”
褚與昭懵了一下。
雲頤還能有什麽話要跟他說?不會又要罵他吧?!
“你從訂婚以來,還是在定期訓練格鬥術和射擊吧?看來你還沒有放棄你的夢想。”雲頤忽地笑了一下,“你想知道為什麽雲溯始終不肯松口放你去一線嗎?”
褚與昭難以置信地望向雲頤。這的確是自己一直困惑而不得解的問題,雲頤竟然看出來了。
雲頤這麽說的意思是,他知道??可是他又為什麽會知道?
雲溯似乎已經預料到雲頤會說什麽似的,立刻皺起眉:“雲頤,你不要故意……”
“怎麽,你信不過他嗎?怕他知道了以後就會離開你?”雲頤連著兩個反問,打斷了雲溯的話,“正好,我來替你考驗一下你選擇的這位皇夫忠不忠心吧。畢竟無論發生什麽,我始終是你的大哥,這是我該做的。”
這兄弟二人的對話,已經讓褚與昭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接著,他便聽到雲頤說道:“他之所以不讓你上一線,是怕你掌握了軍權之後,就會像我父親一樣對他產生威脅。”
“你明白嗎褚與昭,他根本就信不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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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乘上懸車返回明鏡宮的路上,褚與昭都還有些恍惚。
他從來不暈車,但是此刻卻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沒關系的……
褚與昭試圖自己安慰自己。起碼他這次沒有轉頭就跑,這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雲頤這家夥巴不得他和雲溯立刻分開呢,怎麽能信這種人說出的話,他得相信雲溯才行。
等今晚雲溯回白橋之後再慢慢問吧!
可是盡管褚與昭在回去的路上無數次這樣告訴自己,剛才雲溯突然的沉默卻還是令他心底難以安穩。
為什麽雲溯不當場反駁雲頤的話呢?
雲頤說完之後,雲溯只是讓他先回去,說自己還要一些事情要詢問雲頤。
於是他就一個人坐著車先回來了。
白橋盡職盡責的女管家還是一如既往的忙碌。雲溯和褚與昭離開了卡蘭三天時間才回來,為了迎接他們,花沐正在廚房和花園之間來回奔波,廚房製作晚餐的進度她得盯著,花園的修整情況她也得盯著。
今天上午卡蘭也下了雨,雖然雨勢並不算太大,但花園裡還是落了不少的樹葉和小樹枝,顯得不是很美觀。
褚與昭心裡亂得很,想給自己找點事做轉移一下注意力,便也打算去幫忙。
花沐匆忙將他攔住:“您舟車勞頓太辛苦,好不容易才回來,還是好好休息吧。”
其實褚與昭並不覺得有多辛苦,他精力旺盛,跟個永動機似的,出差區區三天對他而言完全沒有影響,但也隻好領了花沐的好意。
花沐有點奇怪地問:“怎麽陛下沒跟您一起回來啊?”
褚與昭含糊道:“他還在毓秀街呢,晚點就回了。”
花沐道:“那我就按平常的時間準備晚餐可以嗎?”
褚與昭點了點頭。
雲頤被削爵幽禁的事情,似乎瞞得很死,還沒有傳出去,看花沐的反應,應該也還不知道。
之所以如此,大概是因為雲溯不想皇室的名聲受損吧。
兒子殺父,這樣的事哪怕是發生在平民家庭,傳出去都很不好聽。
晚餐時間,雲溯按時回來了。
兩人一起吃了飯,期間一直沒有說話。褚與昭本來想問問雲頤之後又說了什麽沒有,但考慮到雲溯是想瞞著這件事情的,便沒有在人前說什麽。
花沐見他們之間的氛圍不太尋常,擔憂的眼神在兩人身上逡巡著。
從她的視角來看,雲溯和褚與昭今年以來實在是過得很不順,似乎一直頻繁地發生矛盾。雖然最後總是會和好,但冷戰的過程必然十分煎熬。
這樣反反覆複的日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頭呢?
她想,相愛本就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更何況是從強迫開始的婚姻。
飯後,褚與昭總算收拾好了心情,在雲溯挪開座椅起身之際一把捉住了omega細瘦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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