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溫楚忽然想笑。
他埋在傅宗延頸窩,忍不住彎唇。
小黃花狼不是很想理傅宗延。
況且,在它眼裡,這個Alpha一口就能吞掉。
但是它曾眼睜睜看著這個Alpha是如何全心全意保護它的小鳶尾的,所以暫時還能忍耐Alpha的無理和無知。
巨狼抬眸,綠瞳幽森。
半晌,它甩了下尾巴,扭身繼續往前走。
不過這回,它不再允許兩人掉隊太久。
溫楚發現他們來到了一處更加廣闊的地方。
因為耳旁傳來細細的風聲。
傅宗延想起之前軍校學習的一些相關介紹,隱隱覺得,這可能就是一個世紀前沃頓國家公園避難的那批狼群開拓出的地下生存所。
小黃花狼沒再往前走。
它轉過身,甩著尾巴朝他們走了幾步,然後俯身面向溫楚,似乎想仔細看看Omega來到它的領地時是什麽反應。
綠幽幽的狼瞳一瞬不瞬湊近,神情認真。
溫楚被它盯著,不知為何,還怪不好意思的,隻得扭頭摟緊傅宗延。
小黃花狼才將視線稍稍抬起,投向面無表情的傅宗延,鼻腔裡聲音大了些,似乎很不滿。
傅宗延才不管它。
手臂上,控溫臂環遭受巨木猛烈撞擊,處理照明的部分似乎出了故障,他伸手朝溫楚腿間摸去。
溫楚下意識低頭,便看傅宗延卸下了他的臂環。
浸透了雨水、遭受了一定程度撞擊的精密機械,還是能體現聯邦軍供的財大氣粗。
傅宗延單手熟練撥開外層金屬保護殼,接著,只聽黑暗中傳來一聲輕響,一道稍亮的白光直直射出。
小黃花狼猛地後退,綠瞳微眯,神情警惕。但是在看見溫楚明顯驚喜的表情後,又不是那麽警惕了。它往陰影裡退了退,盯著溫楚,百無聊賴地甩了甩尾巴。
傅宗延將臂環交到溫楚手裡,溫楚趕緊往四周照——這一路進來,都快好奇死他了。
他們正站在一個稍高的平台上。
溫楚往上舉了舉,發現頭頂延伸出一個更大的平台——但仔細觀察,又不像是平台,有點像下方開拓的時候沒有顧及到的、自然突出的一處巨大山石。深灰色表面早就乾燥風化,時不時落下窸窸窣窣的石塊碎屑。
身後,來路十分寬敞,還能看到散落在四處的樹枝枯葉。而光線能夠照射到的前方,是一個下行的坡路,兩壁粗糙斑駁,和頭頂一樣的堅硬山石偶爾冒出,能清晰看見石塊上溝壑分明的狼爪印記。
坡路往前延伸,不知通往何處。
順著溫楚朝前舉著的光線,傅宗延大概清楚了前方出口會是哪裡——
沃頓國家公園遺址。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說得還是很對的。
溫楚一直憂心Alpha後背遭受的重擊,所以當他們短暫檢查了周圍情況,小鳶尾就十分著急地趕緊讓傅宗延把上衣脫了。
傅宗延靠著山壁坐下。
這麽一個動作,他明顯感覺一側斷裂肋骨摩擦了下,驟然襲來的劇痛讓他面色慘白、額頭冒出更多冷汗。
“很疼嗎……”
溫楚握著臂環對準傅宗延,又去仔細照他臉上的汗水。
傅宗延喘了口氣,嘴角牽起,閉了閉眼說:“只是斷了一根骨頭。”
話音落下,光暈外圈的小鳶尾仿佛聽了什麽鬼故事,他睜大眼,幾乎是立刻就紅了眼眶,重複:“骨頭斷了啊。”
光線最外圍的小黃花狼聽見Omega顫抖的聲音,豎起耳朵,綠瞳朝負傷的傅宗延不是很在意地一瞥,尾巴拍了下地。
溫楚聽從傅宗延指示拿出包裡的繃帶和針劑,然後繞到Alpha後方,握著臂環繼續湊近檢查。
疼痛對Alpha來說是最可以忍受的一項——相較潮熱期的衝動,簡直不值一提。
傅宗延手勢熟練地給自己扎了一管抑製炎症的針劑。
這和抗輻射感染的略有不同,針對前線戰士遭受能量石之外撞擊的內裡出血。
當他更加熟練地咬住繃帶固定自己一側斷裂的肋骨時,身後忽然沒了聲音。
就連一開始頻頻倒吸一口氣的動靜也消失不見。
照在他後背的光線,不知何時,也垂直落到了身後一小塊地上。周圍變得昏暗。不遠處小黃花狼的身影都模糊起來。
傅宗延:“溫楚?”
溫楚含糊應他:“嗯……”
Omega有氣無力蹲地上,雙手搭膝,臂環就這麽對準了地面。
傅宗延聽出溫楚嗓音裡的哽咽,歎了口氣,說:“沒事。看著嚇人,其實沒什麽。”
溫楚眼淚汪汪,地上被清晰照出的碎石頭都瞧不清,眼淚啪嗒啪嗒濺上去,好久才悶聲回了個單音節:“哦。”
傅宗延都想笑了。
跟個孩子似的。
“過來幫我一下。”
本來已經纏完,但他還是多此一舉地說。
這回反應倒快。
溫楚抹了把眼睛,火速繞到傅宗延面前蹲好。
傅宗延看著他濕漉漉的紅眼睛,忽然就不說了。
溫楚仰頭瞧他,又不停湊近去打量他身上纏得格外標準的繃帶,然後又仰頭,盯著傅宗延:“幫什麽?”
Omega表情認真,一雙溜圓的眼眸甚至顧不上難受哭泣,他只等著Alpha告訴自己應該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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