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不好看呢?說誰呢說誰呢!老子巴爾乾第一美男……在這兩位客人面前自甘卸下頭牌。”
“真好看啊真好看啊……我要把那個戴圍巾的拐到我家去!”
“什麽東西?那個戴圍巾的明明是我家的,你怎麽不拐那個高的,不是更好看--”
“我呸!為啥不拐你心裡沒數?你敢去和他說話嗎敢嗎敢嗎--”
“……先生。”溫山眠在山上轉過頭朝身後的秦倦看去。
圍巾上的眼神帶著不解和一點點躍躍欲試。
天邊的晚霞最後一點點也褪去了,暗色海風襲來,吹動船上的繩索和溫山眠的圍巾。
秦倦看著轉頭看他的人,將溫山眠眼底的那點生長出來的好奇與興奮盡收眼底,伸手在其手感極佳的耳廓上輕輕摸了摸,說:“去吧。”
溫山眠:“要一起。”
秦倦:“嗯。”
溫山眠才眉眼一彎,伸手從後邊的阿二身上拿過了兩個重要的包袱,便轉身直接從這不算高的山壁上躍下。
鞋底落地的同時,人群中發出了誇張的一聲“謔”。
他們這次也不敢輕易靠近了,看著溫山眠像看著什麽寶貝一樣,兩眼放光地再說了一次。
“歡迎來到巴爾乾城!”
這一次,他們的聲音盡量壓小了一點點。
但還是有人嘴瓢。
被旁人在後邊踹了一腳屁股。
*
溫山眠下山之後,這一百多人的圍聚也沒有停止。
不光如此,人群還有愈發變多的趨勢。
有不少新的居民從溫山眠之前在山上看見的各種木屋中走出來,好奇地看著他和秦倦。
而方才就已經圍聚在山下的人則一如既往地熱情。
“兩位客人怎麽稱呼?來自哪裡?這個方向難道是從西、西方渡海而來?”
“客人是不是經過了上面的深山--”
“等等等,這個問題等下再討論,這位遠道而來的客人,重點是,您今晚無論如何都一定要住在我家!”
“放你的大屁!當然是去我家,我家老婆的手藝一絕,客人您一定會喜歡吃她做的烤肉--”
“不不不,應該是我家!我家的床非常軟,我可在下面墊了三床床墊呐!保證您能爽到起飛!”
“住哪先放在一邊,重點是客人來路必定辛苦,需不需要一點兒小酒?還是大肉?我家統統都有!”
“我呸--!”其他人齊聲道,尤其是幾家店的老板,聲音格外大,像是要吵起來一樣:“我家沒有還是怎麽著了!”
溫山眠:“……”
人聲實在是太吵雜了,他好一會兒才聽明白,這些人似乎都是來賣東西的。
邀請他小住的老板們開的是一種叫客棧的店面,賣住所的;邀請他吃東西的老板們開得則是食館,賣食物的;還有人邀請他保養武器的,這開的應該是武器商店。
他們看上去沒有惡意,除開為首的幾個人,很多後來過來圍觀的居民連武器都沒有帶。
而配武器的那幾個身上似乎也沒什麽敵意,好像真的就是將他們當成遠道而來的客人。
當地人穿著也很簡樸,布衣布褲,偶爾腦袋上會綁一圈布帶,再打個結。
城鎮在油燈的照亮下驅走了寒意,看著暖烘烘的,讓經過了數天風雪的旅人感到愜意。
可這突然出現的城鎮和熱情的居民實在是太讓人意外了,尤其是眼前未曾見過的船隻形狀,偶間還是會有種不真實的魔幻感。
在這樣的世道,身為獵魔人,內心總是會多一分懷疑。
溫山眠觀察了一陣之後,最終還是決定今夜在這裡落腳。
畢竟他從越川出發,本就是想看看山的這頭有沒有人不是嗎?
沒道理在真正看見時自我束縛住腳步。
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麽,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
決定落腳,就意味著得選住所,也就是從剛剛那幾位老板之間選擇了。
他們實在是太熱情,又不似越川人一樣和溫山眠熟悉,一七嘴八舌起來就讓向來不習慣這種氛圍的溫山眠有點插不上嘴。
是後來這些人終於察覺到了客人的沉默,突然靜了一瞬。
溫山眠才默默當著那一百多人的面,看向那位說家裡有烤肉的老板。
禮貌詢問:“……您家怎麽住?”
溫山眠選他倒不是因為饞他說的烤肉,而是因為這位老板乍一看上去,給人感覺很像大胡子。
身材高大,體格偏胖,身上有疤,且腿也是瘸的。
這一切導致他看著沒有其他幾位老板的外貌親和力強,但對溫山眠來說卻很是親切。
其他幾個老板聽見溫山眠的話音頓時消了聲。
只有那位被點到的胖老板眼睛一亮,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哎!價格什麽的都好說!您那邊使用的是什麽錢幣?不不不,等等,在這討論可太不合適了,您隨我來,我們進棧說,哈哈哈哈,進棧說!”
溫山眠將下半張臉收斂進圍巾,沉默地轉身跟著他走。
老實說,在這樣繁多的邀請和殷切的注視下選擇其中一位,對溫山眠這樣性格的人來說,是有點負罪感的事情。
畢竟其他邀請的老板看他時目光裡也帶著十足的熱情和善意,拉客時更是滿滿的殷切,還有一位年紀有點兒大了,兩鬢斑白,眼帶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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