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聊天的聊天,身體裡像是有花不完的力氣。
那滿載的歌聲與歡鬧,實在是同巴毅口中“所有巴爾乾人都是帶著罪過出生的”這句話相去甚遠。
也不太像是有一船人在外面未歸的樣子。
但這歡鬧只是浮於表面之上的,倘若靜下心來仔細瞧一瞧,就會發現巴爾乾的海岸邊永遠都有人,熱鬧的酒館前也近乎奢侈地掛起了幾十盞油燈。
那油燈於暮色下齊放光芒,耀眼至極,哪怕隔著遠遠的海洋,約莫都可以瞧見其亮光。
廣場中心的人更是歡鬧一會兒便會停下來,眺望遠方。
眼神裡帶著外人看不明白的情緒。
“祖訓說巴爾乾人有罪,但繼歷史被摧毀,連族長一脈也沒保住之後,巴爾乾其實就已經漸漸失去主心骨了。新生代的巴爾乾人和以前的巴爾乾人想法也已經不一樣了。他們沒辦法再對祖訓感同身受,也沒法再接受自己出生就要贖罪這件事,比起回到母樹身邊的教誨,很多年輕人都更渴望得到力量。”
“大青、阿方索、阿方索的姐姐海枝他們都在這個行列之中。”
“像我母親這樣老一代的巴爾乾人自然不讚成,但誰能攔得住年輕人遠洋呢?”
“我作為中間一代,小的時候族長還活著,我受其引導,願意為祖訓回到母樹身邊,但我也經歷了對血族的反抗,所以我也能理解年輕的孩子們渴望力量。”
“所以說,不僅巴爾乾的船迷了路,我們巴爾乾其實也迷路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存稿箱和大家的最後一次見面,明天開始就是茫茫我啦!
竟然有點點害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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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33.
這天夜裡巴毅同溫山眠說了不少。
溫山眠堅持不放棄出海的念頭, 巴毅最終自然也只能將他帶去阿方索的住處。
那是西北角的一個海岸。
那一塊地面因為臨海,時不時會有浪花撲上來,所以最開始巴爾乾人翻新城市時,並沒有將這一部分劃入居住區。
這也就意味著阿方索在那一塊等同於是獨居。
他給自己在角落裡搞了個很簡單的小木屋, 而木屋附近就是他的“工作間”了。
隨處可見亂木, 有些已形成船體雛形, 有些則貌似是失敗了的作品堆砌在一塊。
場面十分混亂,程度比起大青的商鋪都有過之而無不及,踏進去後隨時得提防著不小心被什麽東西戳傷。
不過有點出人意料的是, 溫山眠和巴毅來到這裡後卻並沒有找到阿方索。
巴毅還特地推開他的木屋看了眼, 沒人。
“咦?”巴毅有點奇怪了:“他居然不在?”
溫山眠:“會不會是出去了?”
“這麽晚了能去哪啊?”巴毅看了眼漫天噌亮的星。
溫山眠則回眸看向中心區域的油燈光亮:“酒館?”
巴毅皺起眉頭來, 不是很確信道:“……不能夠吧, 阿方索不愛喝酒啊。”
他說完後又在附近開始找了起來, 還誇張地翻開了幾塊大木板,查看下邊有沒有人。
海岸邊一時間“哐哐”的。
溫山眠也跟著他一起找, 到後邊發現巴毅找得明顯有點兒慌亂了, 於是停下來想了想說:“那他有沒有別的住所?”
“沒有啊,他人都跟長在海邊似的, 哪兒有別的住所。”巴毅抓抓腦袋:“連他姐姐海枝都跟他一起搬到海邊來住了,他們就這一個屋子啊。”
阿方索有一個叫海枝的姐姐,據說兩次遠洋都是她發起的。
不過這兩人同阿土阿地一樣,沒有血緣關系, 不過是亂世之中失去父母家人,相依為命而已。
在木屋附近怎麽也找不著,巴毅便跑到海岸邊, 找了幾個一直呆在那的巴爾乾人詢問他們有沒有瞧見阿方索。
兩米多的大漢理應顯眼, 可得到的答案卻都是沒有。
巴毅的表情於是變得糾結起來。
溫山眠能理解他的心情。
他們都是從荊棘時代過來的人, “人在夜裡找不著”這件事在他們幾十年習慣下來的潛意識裡是很嚴重的,會引起本能焦慮。
可遠處歌舞升平的中心酒館又在理性上提醒著他們,荊棘時代已經過去了。
無論是巴爾乾還是越川,都至少已經有一個月以上的時間未遭到血族的襲擊。
本能和理性打架,巴毅猶豫半天,還是搓搓褲腿說:“我去我母親那看看吧,這小子最近經常會去找她。”
“為船的事嗎?”
“是啊。”巴毅歎氣:“船在海上找不著的方向,我母親的暗器卻可以在密林中找到,所以那小子才走投無路,想求她幫忙,找找有沒有想通之道,我去她那看看人在不在吧。”
巴毅一邊說,一邊往某個方向走了兩步,但到一半時卻又停下來,回頭有些許抱歉地對溫山眠說:“阿方索是我們的人,我去找就好,時間已經這麽晚了,溫先生您先回客棧休息吧。”
溫山眠對上巴毅的視線,很快就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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