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山眠:“先生和我一起嗎?”
“不。”秦倦答,他懶得再上山。
也好,溫山眠圍上圍巾:“那阿二現在大概在什麽位置?”
“你覺得合適的位置。”秦倦把他和溫山眠的枕頭掉了個個,才繼續說:“叫它的名字,它會去找你。”
“……喔。”
阿二還有這種能力?溫山眠覺得神奇。
臨走前,他回頭掃了眼,還是沒忍住叮囑道:“您一會如果想出門的話,記得、記得把衣服扣子扣好。”
露得有點兒多了,不能給別人看。
秦倦正在看一側空了的被褥,聞言好整以暇地抬眸,彎彎唇,語帶警告:“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溫山眠悶進圍巾,溜得飛快。
*
下到二樓時,溫山眠順著奶香又聽見了嬰兒的啼哭。
巴毅兩口子正安撫著,間或還能聽見老人家的聲音。
不過不是前一天晚上那個老太的,聲音聽著像是其他人。
溫山眠覺得裡邊有點兒手忙腳亂的意思在,接連傳來不少東西在倉促間被打翻的聲音。
索性沒打招呼,聲音輕巧地離開了客棧。
推門而出後便直往山上的方向去。
天剛亮起,紅裡透白的晨曦遠掛於天際,空氣裡是黎明的甘味。
巴爾乾有不少居民也已經起來了。
他們有的在岸邊望著,有的樂呵地在呼吸帶出的白霧裡拉開中心區的商鋪門,還有的組織起來掃蕩昨晚又開始飄落並積在地上的雪花。
看著其樂融融。
溫山眠出來時換上了便行衣,這同樣是李奶奶給他做的新款,布料柔軟合身。
但因為還是純黑色,所以非常打眼,沒走兩步就有人認出了他。
“哎,客人!睡得好嗎!”
“這是要去哪兒呀?怎麽沒讓巴毅那小子陪您呢?”
“早飯吃了嗎?要不要來我家一塊兒?今早有黑草大米粥呐!”
溫山眠一一搖頭拒絕,快步往山的方向去。
按秦倦說的,他找了一處合適的地界,然後聲音很低地叫了阿二的名字。
隨即很快,黑色的雄獅便真的卷著冷風從山林中冒出來了。
大概是打擾到它休息了,阿二一邊打哈欠,一邊沉默中透著點嫌棄地看了溫山眠一眼。
旋即把那人頭蝙蝠的屍體袋叼出來,往溫山眠面前一丟。
不高興地後退至怪石上,用爪子洗了洗臉。
溫山眠:“……”
血仆的屍體有劇毒,並不會引來蚊蟲。
但味道確實是……很差勁。
他有心想補償阿二,可秦倦說過阿二不需要食物。
住所之類它也會自己找,於是思來想去,溫山眠只能輕聲道了句:“辛苦你了。”
阿二:“……”
黑金交錯的巨型雄獅居高臨下地睨了溫山眠一眼,撇開腦袋,依舊什麽聲音也沒有,隻後退兩步,轉瞬便消失在了密林間。
溫山眠則留下來原地查看那些包袱。
乾肉還剩了很多,其實他自己準備的量是比較正常的,但後來其他鎮民出於關心又給他塞了不少,這才導致一路過來,吃掉的連總數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但好在風乾肉本身就易保存,也不至於浪費。
除此之外,就是那個空了的酒瓶和人頭蝙蝠的屍體了。
有阿二在,本就不需要擔心行李會丟失。
溫山眠簡單清點完畢,分開拎上走了一段路,就察覺到離他數百米外有人在。
那人足有兩米多高,正躲藏在一棵細樹後,悄咪.咪地探頭看溫山眠。
他肩膀分明比細木還寬厚,這樣子別提多違和了。
而他獨特的身高和身後的木藍也讓溫山眠轉瞬間就認了出來。
那就是之前在山上看見他掉頭就跑的大漢阿方索,同時也是巴毅口中的巴爾乾船工。
據巴毅所說,碼頭那些船全部都是阿方索一個人做的。
上回溫山眠在山上碰見他一次之後,就再沒瞧見他的身影。
眼下溫山眠正欲走上前去打招呼,就見阿方索連連後退,然後轉頭借著黑草和亂木跑開了。
這次是朝山上的方向。
溫山眠:“……”
他上次已經試過了,阿方索雖然體積龐大,但跑起來速度卻非常之快,尤其他很熟悉山勢。
溫山眠當時一身輕都沒追上,如今手裡這麽多東西,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下山再說。
*
手裡東西味道太重,溫山眠這次沒選擇從中心區域走,而是抄了條偏僻一點的小道。
而等他上山拿東西並下山的這點時間裡,不僅太陽升至了高空,巴爾乾也已經徹底蘇醒了。
人們在廣場上踩著高蹺跳舞、拍著布皮唱歌。
有些相鄰的商鋪老板因為沒什麽生意而閑得吵吵罵罵。
聲音越吵越大,對面住宅區的人一拉窗戶朝外邊凶凶喝喝地丟出個東西來。
然後兩人對吵就變成了三人互噴。
緊接著四人、五人--群架。
老實說,這氛圍乍看上去委實不太符合巴毅昨晚的說辭。
“所有巴爾乾人都是帶著罪過出生的”。
尤其是溫山眠還看見有人青天白日喝起了酒,端出小桌子,拿著一張張薄紙片圍起來也不知在吆喝什麽。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