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什麽呢?”溫山眠不明白:“在這個世界,血族已經擁有一切了吧?”
環境困難,那是對人類來說,對血族而言,他們活得簡直如魚得水。
倘若是對隱族的存在新生不滿,那也應該從白土的隱族入手,先攻下他們再說。
可血族卻另辟蹊徑,又是追鯨又是造空船,這是為什麽?
“有的可能是無聊。”秦倦以己度人:“像狄柏喜那樣的,也許是腦子不清醒吧。”
溫山眠:“……啊?”
狄柏喜是曾經四大親王之首,掌管一切巨大生物科技。
但是先生每一次提到他的時候,語氣好像都非常不好……
“狄柏喜活久了之後,漸漸認為這邊的世界是一個輪回。就好像人類統治世界後,血族接棒一樣,早晚有一天,血族也會被挑落下馬,落入窮極悲慘的境地,然後再由新的時代接上,周而複始,再生生不息。”
“這不是狄柏喜真正想要的永生,他想要的是像盡頭之城一樣的永生。”
如果說血族是人類一切劣性的象征,那麽隱族就是一切秩序的象征。
哪怕世界被人類和血族折騰成現在這樣面目全非的樣子,只要不涉及門,隱族就不會出手。
這個最古老的種族,維持著最極端的自我秩序。
而他們在這個世界尚且能把守大門數萬年,可想而知顛倒世界的另一邊,劃破時空的另一面,這個種族存活了多久。
說是極樂之土,究極的理想世界也不為過。
狄柏喜認為自己去到那裡,就能跳出這邊世界的輪回,故此孜孜不倦地追鯨。
“愚蠢得很。”秦倦的評價是。
溫山眠有些聽呆了,好半天,才看向先生說:“……那您會想去到那個世界嗎?”
秦倦:“?”
他皺起眉頭來,伸手在溫山眠的腦袋上用力按了按:“你把我和他混為一談?”
這是在說狄柏喜。
“不是啊。”溫山眠搖頭:“是在海灣的時候,您對北海空鯨,不是也很有興趣嗎?還想用血去同腥紅魔會進行交換……”
換一個通往盡頭城的道路。
秦倦:“……”
盯著溫山眠看了好半天,才無奈扶額道:“不是這樣的,寶貝。”
溫山眠一被這樣稱呼,就會耳尖發熱,乖乖道:“那是怎樣的啊?”
“我在海灣的時候,不是問過你了,打算什麽時候長大?”
消失一夜,拿著空瓶回到船上的時候,秦倦也問過溫山眠,現在有沒有長大。
他對盡頭城本身沒有興趣,但是盡頭城的確可以幫他解決掉一個問題。
關於他找了一個人類戀人這件事。
“如果不是你,我絕對不會同隱族打交道,明白嗎?”秦倦敲溫山眠的腦袋道。
他也不是什麽想要離開這個世界,由此跳出輪回的人。
“知道了知道了。”溫山眠連忙捂著腦袋道:“但是我是人類這件事情,隱族能有什麽辦法……”
“誰知道呢,沒有的話,那幾萬年的種族價值也就那樣吧。”秦倦像看見了什麽敗絮其中的商品,興致缺缺道。
“那,如果真的是最壞的結果,您會怎麽做呢?”溫山眠問來了興致,好奇地湊到了秦倦身邊,抬頭看他。
他這會兒表情是真的純好奇,可是隔著金屬面罩這樣抬頭,就莫名透著一股傻氣。
一陣風卷著濃霧從他們身邊飄過,秦倦彎了彎唇角,垂下長睫,捏著傻兮兮的小家夥說:“如果是那樣,就用你的方法解決吧?”
“你不是野心很大嗎,我的小騎士。”秦倦一邊說,一邊輕撫溫山眠的軟發:“我在你很小的時候,就教過你要刺哪裡的吧?”
他話音很輕,談論的仿佛不是自己的死亡。
讓溫山眠心臟疼得厲害。
當初這話說出來的時候,他的確是態度堅決。因為那時,他同黎剛說得是決定作亂世界的先生。
可是眼下在他面前的,是他的愛人。
這個時候再想到那樣的解決方法,就會覺得十分殘忍了。
“乖。”秦倦好像能感覺到他的情緒,伸手在溫山眠的腦袋上輕摸:“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我會想辦法讓你開心一些。”
“到那個時候,再同腥紅魔會交易嗎?”溫山眠的心尖有些疼:“然後給我充分的理由?”
“……不會。”秦倦搖頭。
他雖然厭惡狄柏喜,但也必須承認,狄柏喜的確是二代血族中最為強悍的那一個。
他追鯨數百年,都未能找到去到顛倒世界的方法,身為普通高等血族的馮卻說自己找到了。
實話實說,秦倦不信。
他那個時候之所以取來試管,並非是要同馮做路徑圖的交換。
更多的是在想,既然隱族以維護門為己任,那麽找不到,將世界秩序再弄亂一次,逼他們出來就好了。
不過現在想想,這個念頭其實也很淡。
他家那位對這個世界的好奇心正高昂著,滿心都是探索欲,秦倦暫時沒有興趣再把它弄回以前的樣子,讓溫山眠日日夜夜地皺著眉頭,像以前在越川一樣緊繃。
他更喜歡現在快快樂樂,偶爾會開懷大笑的溫山眠。
但是這種話,秦倦是不會說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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