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撐在船邊低頭對李爺笑:“謝謝阿爺啊。”
李爺笑眯眯地杵著拐杖:“不謝不謝,多大點事, 阿爺那還有很多呢。”
大木站在一旁,不慎讚成說:“阿爺,您知不知道這東西很危險?”
李爺:“知道啊。”
“那您還給客人啊?”
李爺吹胡子瞪眼:“那我當初知道危險,不也一樣沒有攔著你們去遠洋?”
李爺同其他人好像一直都是不一樣的。
溫山眠說想遠洋, 他沒有勸阻過。
自溫山眠那裡得知越川後想去看看,也是當夜便自己動了身,未曾驚動任何人。
前一天夜裡也是如此。
溫山眠一問他要金屬片, 李爺便想也不想道:“你確定你要, 阿爺明天就給你拿。”
爽快到出乎溫山眠意料。
大木說:“那遠洋和這金屬片還是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啊?不都是你們老愛念叨的有危險嗎?”李爺用力挺直身板, 指指點點:“你們啊,就是總想太多,顧忌這個顧忌那個。荊棘時代裡出來的人,命又不值錢,能活下來是賺,能活出自己想要的,那得是賺大發了,幹啥還顧忌那麽多呢?你說是不是啊,小溫?”
溫山眠對上他滿是歲月痕跡的笑臉,也不自覺彎了彎眼道:“是。”
李爺則朝他抬手:“往後要是回了越川,有空的話,可不能忘記再來巴爾乾看看阿爺啊。”
溫山眠踮起腳彎腰去同阿爺擊掌:“好,阿爺您之後去越川,也要注意安全。從越川過來時難走的山路,我都已經給大平畫好了,等到了那邊,您說是我的朋友,他們肯定會好好招待您的。”
“哎!”李爺大笑,張開的嘴裡不剩幾顆牙,拍拍胸脯道:“好,阿爺我是小溫的朋友呐!”
溫山眠:“嗯。”
其他人還在來來往往地搬運東西。
海枝被禁止參與這項活動,站在一旁無聊道:“小溫,你要帶這些可以,但還是得小心一些啊。”
他們都曾是獵魔人,太分得清楚敵人的殺意是什麽時候騰起的了。
海枝很確定,鳥背上的人初見他們時只是帶著敵意。
直至她拿出那金屬片,敵意才在一瞬間轉化為殺意。
這些她之前都有同溫山眠說。
雖說溫山眠出去後也未必就會抵達那個島嶼,但提前知道一些信息總沒有錯。
就說海枝的遭遇,它本身就意味著,這個世界上哪怕血族消失了,人類也有可能衝自己的同胞動手。
不可以因為見到是人類,就放松警惕了。
溫山眠點頭:“好,我會注意的。”
巴爾乾人於是繼續將東西往船上運。
老實說,同遠行的人數比起來,他們運上船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些。
光是那肉,恐怕就夠溫山眠吃上快兩個月的,更別提水。
巴爾乾人自己的遠洋記錄,兩次加起來都沒有十五天,卻給溫山眠準備了快兩個月的食物量。
足以見他們的這種補給也並非是理智的,更多的還是出於一種寧多勿少的關懷。
而這種心理更直接的體現則在於,當巴爾乾人自己也意識到食物和水裝多了後,竟轉而開始往船上塞衣物了。
嘴裡說著海上夜裡冷,然後手裡馬上就將一大堆衣服、被褥往船上塞。
還不忘說:“都是新的,客人您別嫌棄啊!”
溫山眠見狀簡直哭笑不得。
他不嫌棄,但是這些都不是按照他們身量尺寸做的啊,放上來也基本穿不了。
反倒是秦倦坐在角落裡,支著腦袋饒有興趣地看巴爾乾人送上來的那兩籮筐衣服。
偶爾還會翻兩下。
到最後,見船上堆著的東西實在是有些多了,溫山眠才第無數次想伸手去攔。
這次帶了點堅決的情緒:“這些就夠了。”
巴爾乾人見狀,不得不依依不舍地收手:“真的夠了啊?”
“對,肯定夠了。”溫山眠說。
船不小,再多也放得下,可放得下不代表都能用得上。
巴爾乾人狩獵、造布也不容易,不能這麽浪費。
見溫山眠態度堅決,巴爾乾人才終於磨磨蹭蹭地下了船。
就這,還被溫山眠反退回了一箱肉呢。
巴爾乾人見狀當即不樂意了,拚命要把肉塞回去。
溫山眠則瘋狂拒絕,並不斷朝岸邊的阿方索使眼色。
等待多時的阿方索見狀,伸手就將船上的樓梯收了上去--
現在的新船按照孫老太的設計在底部增加了高度,這就導致船不再能像以前一樣,於高度平行的碼頭上橫跨便能登上了,得借住梯子才行。
阿方索最開始想做的是繩索版的,是後來孫老太出現在他身後,敲了一下他的腦袋,給他畫了張圖,阿方索才做了個木質的梯子。
還是折疊款的,展開時使用,收上去時則好像一塊平板,好用省地又方便。
就說今天這麽多貨上上下下,如果用的是繩索梯,可得把人累得夠嗆。
而當這樓梯從碼頭邊被阿方索收起,溫山眠接上船的一瞬間,原本還喧鬧的巴爾乾人便立刻感覺到,船隻好像離他們遠了一些。
尤其是當碼頭上的栓繩也被收起後。
他們於是連忙叫喚著把那一箱肉給收了回來,生怕繼續往船上推會加快船隻離岸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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