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禮大廳是一個巨大的球形場館,四面都有擬真巨幕,在演練開始之前,各校的代表禮儀隊就是主角。
所以哪怕只是走幾步路,這也是無數人惦記的香餑餑,也能在自己的履歷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延初也有些緊張,因為除了到場的白蘭學院全校師生以外,還有這個數量乘以10的人數將注視著他。
書恩帶著他們去跟白蘭學院校委會的領導見面,其他人延初都沒記住,唯獨記住了此次軍演首席指揮官司擎,司訣的父親。
延初本來隻想偷偷地打量對方,卻意外地發現對方的視線始終落在自己身上,他立刻明白過來,看過去的眼神帶著一些不易察覺的緊張。
司擎好像察覺了這點,主動走過來,單獨對他說了句加油。
此時正好有其他學院的領導過來,其中有人說:“我們學院的領隊是去年代表學院拿亞軍的優秀學員,你們白蘭學院的領隊好像沒聽過哦?”
延初也是剛知道原來禮儀隊的領隊也得有份漂亮的履歷,他就只有漂亮,於是他端著優雅的笑容,不卑不亢地說:“我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噗。”
身後有笑聲,有單純只是想笑,也有人是惡意嘲諷。
延初覺得自己說的沒錯啊,誰也說不準幾年後他不會成為代表學院拿亞軍的優秀學生。
司擎的手又落在他肩上。
“說得對,新生的希望比什麽都耀眼。”
“你做得不錯。”
笑聲停了。
延初有點小得意地揚著下巴,然後他在人群中看見了一張臉,笑容漸漸凝固,轉為錯愕。
整個入場儀式,延初不再有緊張,他完美地完成了他的任務,等到書恩宣布他可以休息的時候,他迫不及待地跑去了白蘭學院的主要嘉賓區,卻沒有見到那個人。
“是我看錯了嗎。”
延初隨便拉了位學院的同學問,“知道司訣在哪兒嗎。”
同學環顧四周:“剛剛還在。”
“謝謝。”
延初又找了一遍,還是沒看見人,他先給司訣的學號發了消息,沒有得到回復。便用最原始的方式,一邊問一邊找。
幸好他這張臉足夠特殊,來這裡的人都認識他,見到了一定不會忘記。
“司訣?”
“好像從這邊去了。”
延初跟著路人的指示找過去,乘著代步車走出去好遠,才忽然想起事情有點不對勁。
他此時已經離開了熱鬧的觀禮大廳,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了另一個大型場館。延初剛想往回退,就見到遠處的門迅速地合上,將外面的光亮完全地擋住。
完了。
延初眼前一片漆黑,代步機器人也在做低電提醒,他看了眼手上的終端,竟然沒了信號。
上面有條半個小時前的好友驗證,來自無名小號,備注信息挺有意思。
【放心,不會把事情鬧大,就給你點小教訓,特別著急了。】
這話的意思是勸他別作掙扎,他們也不會搞得太過分,頂多就是管他個半天一天的。
既然都這麽說了,延初想了想,就不如放棄算了。
其他學生大多都是自帶的個人終端,延初是學校配發的,信號離了白蘭學院就顯得非常有限,但其實給他機會叫人幫忙,除了司訣,也就只有無敵爆炸星了,但這倆顯然都不太靠譜。
延初決定找個位置好好躺著,他屬實有些愚蠢,竟然被這麽低級的伎倆算計了。
他一腳把代步機器人踹飛,剛走出兩步,想著萬一丟了還得自己花錢賠,又隻好灰溜溜地倒回來找。
誰料剛一轉身就遇見了一堵溫熱的人牆。
“誰?”
這沒信號的破地方,居然還有其他人?
一顆眼熟的球散發出光芒,延初看清了面前的人。
一臉戾氣的司訣。
“你怎麽這麽蠢?”
延初深吸了一口氣,把委屈憤怒揉成一團砸回去。
“這麽巧,你來這兒表演自閉啦?”
司訣扭頭走人,果然開始自閉了。
延初跟在他後面,跟變身燈泡的艾恩打招呼。
“你好啊,艾恩。”
艾恩沒回他,顯然也是在自閉中,以前見他還能是個球形,這會兒直接成燈泡了,日子簡直不要太慘。
有了燈光後,延初便能見到這所場館的全貌。
不知是修了一半還是拆了一半,到處都斑斑駁駁,散落的建築垃圾,近看真是一片狼藉,跟隔壁的豪華觀禮大廳截然相反,完美地體現了什麽叫‘面子功夫’。
延初看著司訣的背影在這樣的背景裡穿梭,有種說不出來的孤獨。
他這時候才徹底地明白過來,這次機會對他來說是獎勵,但對司訣來說,卻是一種懲罰。他那麽努力地攢積分,即便是易感期也強壓不適,完美地發揮,攢足了參加聯合軍演的積分,最後卻沒辦法參加比賽。
他是司元帥的兒子,沒有人敢跟他玩手段,除了他老子本人。
若真是如此,那麽延初當時在校長室的那句話是往他心口扎了一刀,後來那句‘比賽順利’的祝福,是把這把刀拔出來又扎了回去。
“南裡學院還是沒我們學院有錢哈。”延初努力地尋找話題,“當初聽說S院科技館炸了,沒兩天就修好了,整個學院都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哪會像南裡,留下這麽大個垃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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