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負責的行為,何文茵自己也承認。
但何文茵自顧不暇,只能把問題先扔給薑何和辛久自己解決,她要先短暫地逃避一會兒,清醒一下才行。
薑何和辛久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場面,看著何文茵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他倆的尷尬指數也並不比何文茵的低。
走回公寓的路上,辛久和薑何什麽話也沒說,兩人都只有清嗓子和咽口水的份。
薑何不太敢跟辛久並排走,肩膀跟辛久隔了將近一米,才勉強覺得自在一些。
小區裡開了路燈,兩人的影子落在身前,被拉得又細又長,隔著那麽一大截,儼然一對靜默中的“雙子塔”。薑何越看越覺得尷尬,實在忍不住了,隻好乾脆跟在辛久身後,就這樣盯著辛久的後腦杓,一路走回了家。
一進家門,薑何就率先換了鞋去浴室。只是還沒進去多久便又出來了,去臥室裡找了自己要換的睡衣拿進去,才開了浴室的水龍頭。
辛久權當沒看見,在薑何出來之後就緊接著進了浴室。兩人都盡力避免著“共處一室又無話可說”的窘境,很默契。
但男人洗澡,拖延的時間再怎麽長也有限。辛久覺得再洗下去身上就該少一層皮了,只能整理好表情狀態,穿好衣服,一邊擦頭髮一邊盡量隨意地踱步出來。
晃動的毛巾可以很自然且有效地遮擋自己,同時也能較清楚地觀察目前的形勢和薑何的狀態。
以往薑何洗完澡就會在臥室床上坐著了,看看書或者翻翻手機,準備休息。但今晚薑何好像完全沒有要睡覺的意思,正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辛久看臥室的燈和門都開著,薑何也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便很識趣兒地先進臥室去了。
盡管辛久無比清楚,和薑何睡一起的這些晚上他們什麽出格的事也沒乾;他也還是覺得,今晚繼續睡一起的確不合適。
可是由於之前一起睡了太久,辛久的枕頭被子都搬來薑何床上了;就算要去另一個房間睡,也得先進來,把枕頭被子怎麽樣抱走才行。
怎樣才能不著痕跡、自然得體地完成這個過程呢?
辛久站在床邊,一邊擦頭髮一邊思考,不知不覺就入了神,沒發現薑何已經從客廳的沙發上起了身,徑直朝臥室走過來。
直到薑何走進來,並且“哢噠”一下把,臥室門在他身後關上了;辛久才像聽到催眠終止的指令一樣,如夢初醒般扭頭,從還打著綹的濕發間看向薑何。
薑何已經恢復了平日裡非常有限的表情,眼睛微微垂著,一隻手還收在背後,握著已經關上了的門把手。
薑何就這樣站定了,背靠著臥室門,抬起頭來看著辛久;眼神裡有點不易察覺的緊張與警惕。薑何緊緊握著門把手,像是在阻擋門外什麽東西衝進來,或是阻止裡面的什麽人出去。
辛久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作此聯想,略顯緊張地動了動喉結。
沒辦法的,總要有人打破這個寒冷到快要結冰的氛圍。
辛久咬咬牙,故作輕松地輕笑一聲,朝薑何抬了抬嘴角,調侃道:
“幹嘛啊哥?這是要‘甕中捉鱉’嗎?”
薑何愣了一下,他還沒這麽容易進入玩笑氛圍,一時間有點接不住辛久的話,心虛更甚,眼神不住地漂浮閃動。
辛久也沒辦法了,沉默著把頭頂上擦頭髮的毛巾拽下來,悄悄絞在手裡,暗暗使勁掐著,聊以緩解臥室裡幾乎要淹沒一切的尷尬。
薑何乾站了好久,才勉強磕磕絆絆地開了口:
“我……我就是想說,我不是gay。”
“噢——”辛久趕忙把話接住。雖然沒想好要回應什麽,但這可能是辛久能抓住的,唯一一個能讓氣氛回暖的契機了。
辛久再次故作輕松的笑了兩聲,順著薑何的話接著說:
“我也不是……所,所以呢?”
薑何有些慌亂地眨了眨眼睛,下意識地抬手抓了一下頭髮:
“不是……我……你別誤會,我不是對gay有什麽偏見,就是怕你多想,覺得不舒服或者怎樣。畢竟我們這幾天不是一直睡在一起嘛……”
“啊……”辛久也緊張起來了。這是要說到正題了吧,要讓自己挪地方了吧!辛久不由低頭看了看床上的枕頭和被子。
也是,畢竟薑何是房間的主人,也是一開始促成這個局面的人,由薑何來開這個口確實更合適。
辛久於是輕輕點點頭,老老實實地收了聲,等薑何繼續說下去。
“我媽說她很了解我,其實也不算。我們已經很久不住一起了,我平時很多事兒也很少跟她說。她說什麽看到我的眼神動作就知道我在想什麽,純粹是無稽之談,太誇張了。”
薑何說話忽然變得順暢起來,要不是語速越來越快、越說越飄,辛久甚至聽不出薑何的情緒異常:
“今天這事兒就是誤會,不用太放在心上。我媽不了解,我們自己還不知道嗎?我們就是正常的熟人朋友關系,是住在一起的室友而已,沒別的了。”
所以呢?辛久面如菜色,有聲無力地緩慢重複:“沒別的了……?”
辛久沒來由地覺得煩悶。那現在到底是要把被子抱走,還是要乾站著,還是要說點什麽啊!辛久內心連連哀嚎。薑何啊薑何,好歹是個老板,說的都是些什麽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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