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扭曲如蛆蟲、不知努力隻知嫉恨的低劣之人,注定要被顧然拋在身後。
顧然合該把他們都拋在身後。
翌日天氣晴好,顧然在啾啾鳥鳴中醒來。
他開睜眼循聲看去,發現謝重明正坐在窗邊的坐塌上凝神入定,幾隻不知世間險惡的小黃鳥竟在他頭上、肩上、膝上來回跳躍,還啾啾啾啾地叫得十分熱鬧。
修士體質極好,再加上用了靈藥,顧然身上的傷經過一夜的休養已經好全了。他沒有經受整夜的疼癢折磨,此時精神異常地好,於是批衣下床走過去替謝重明把那群小黃鳥哄走。
小黃鳥不走。
且當場改成飛到他肩膀上跳來跳去、啾啾啾啾。
顧然:?
從未見過如此膽大的小鳥。
不過這樣小的生靈居然開了靈智,知道他們周圍泄露的靈氣可以滋養它們的靈識,倒也十分難得。
他沒有威嚇那群小黃鳥,而是朝著窗外幾株花樹撒出一把細小的靈果,這東西對修士來說靈力太少,對靈鳥而言卻是剛剛好。
小黃鳥嗅到靈果的味道,終於齊齊飛出窗外去尋覓落入花枝中的靈果。
正是春光明媚的好時節,顧然看著那群小黃鳥在花樹上忙得不亦樂乎,眼底也不由得溢出清淺的笑意。
謝重明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披衣立在窗前的顧然。
他眉眼間一如既往地噙著笑,仿佛世上能令他歡悅的事多不勝數。
許是人都有追求美好事物的本能,這樣的顧然總讓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追逐著他。
“你醒了?”
顧然注意到謝重明已經從入定狀態醒來,轉頭向謝重明問好。
謝重明道:“你喜歡這些小鳥?”
顧然道:“它們偶爾會飛過來覓食,挺可愛的。”
謝重明道:“我有個師叔極喜養鳥,他住的搖光峰上棲息著許多靈鳥,等你以後去了北劍宗可以去搖光峰看看。”
顧然笑了笑,欣然應下:“好。”
兩人在朱雀峰中信步徐行,聊著南北兩宗各自的景致。因為是在幻境中的關系,他們一路上都沒再遇到宗中弟子或長老,仿佛世間只剩下彼此二人。
等相互了解得差不多了,顧然便提議和謝重明打一場。他正是年少氣盛的年紀,遇到聞名已久的北宗天驕自然很想和他切磋切磋。
謝重明看著精神奕奕的顧然,也毫不猶豫地拔出了自己的劍。
這次兩人依然打得難分高下。
雖然謝重明有著後來的記憶,可顧然從小與數以百計的怨煞過招,論對戰經驗同樣遠超與同齡人,所以在這方面謝重明其實佔不了上風。
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結束後,恰逢朱雀峰頂的黃昏。兩少年都有些筋疲力盡,毫無形象地癱坐在初春的山頂上仰頭看夕陽,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絢爛的晚霞,天地仿佛都浸潤在光華爛漫的余暉之中。
顧然仰躺了一會,轉過身用手支著下顎,好奇地欣賞起謝重明近在咫尺的臉龐來。謝重明身量高大,五官深邃,金色的落日映照在他眉宇上,淡去了他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冷峻,令他一下子變得好親近起來。
謝重明被顧然盯了半天,忍不住側過頭與顧然對視。
接著就對上了顧然盈滿笑意的瞳眸。
謝重明呼吸一滯。
下一瞬,他感覺顧然溫軟的唇覆了上來。
那如清風似明月的氣息刹那間便將他包圍。
兩人的識海再次交融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未來見。”
小秘境崩塌之前,謝重明忽然聽到顧然笑著對他說。
未來見。
顧然這樣說的時候心情顯然好得很,語氣非常輕快。
謝重明隻覺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充盈於胸腔。
過去自己一次次主動找顧然約戰的理由,似乎一下子明晰起來。
這幾年他無論走到哪裡,只要聽說顧然也在附近就會第一時間趕過去。
除了顧然是他認定的對手、除了心心念念想和顧然打一場以外,更多的是想見到顧然,想與顧然說說話,想知道顧然最近過得怎麽樣。
在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心中到底翻湧著怎麽樣的情潮之前,他已經期待著他們的每一次相見。
最幸運的也恰好是這一點:他是個遵循本能行事的人。
否則在顧然需要脫離南劍宗的時候他不可能正巧在場。
……
顧然的靈識脫離小秘境之後,發現歸溯石裂開了,裡頭的法陣自然也已失效。
他拿起來看了眼,笑著調侃謝重明:“看來你被騙了,這才用了兩次就沒法用了,那散修還說可以反覆使用。”
其實這也怪不得那個散修,散修的境界本來就難突破,他還是個專門研究法器的煉器師,境界自然更低。他想破腦袋也不可能想到南北兩宗的天驕弟子會從他手裡買這種東西,而且還真的用了!
能撐兩次已經算是質量上乘了。
顧然看起來完全沒有被小秘境裡的事影響,還心情頗好地和謝重明打趣他在暗巷裡買的東西不太靠譜。
也不是他一點都不在意。
而是他如今已經認清宴知寒是什麽樣的人。
從宴知寒泄露的心聲看起來,不過是宴知寒當年便記恨他的父親,連帶也厭惡他這個遺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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