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手握一把透明纖細的長劍維持著斬向他的動作,半空卻被一片紫色的緞帶纏住了,另一手扯著自己的半截衣擺防止被扯落。
為什麽要扯著衣擺呢?
謝危順著衣擺的方向看向……自己的手,那裡正死死抓著另一片衣擺,衣擺上還糊著一片濕潤的痕跡,根據臉上濕漉漉的觸感,他有十足的肯定這痕跡來自自己的……淚。
謝危:“……”
還沒等他想清楚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強大的神經反射已經讓他先一步放開了手裡的衣擺,一個打滾以最快的速度避開了那個危險的黑衣人,一腿跪地一腿撐起一手橫在自己眼前,心念一動,掌心便燃起了一片火焰,另一手在地上迅速拿起了附近可作為武器的唯一東西……一塊石頭。
一連串動作迅速幹練,是標準的防衛姿態,這是他身為火系異能者從異獸叢中幾經廝殺鍛煉出來的強大本能。
“小師弟啊,你終於感覺到危險了,不容易啊!”
一道柔媚的聲音在另一邊響起,隨即便是一連串激烈的打鬥聲,黑衣人與一邊那紫色緞帶的主人以極快的速度過了幾招,奇怪的是他們都沒有動用靈氣,只是短短瞬間便再次分開,一道紫衣人影轉瞬落在他面前,呈保護姿態與對面的人對立。
謝危抬頭看去,紫衣人身段頎長優美,臉上的妝容精致華美,貴氣與嫵媚完美的結為一體,一身高貴的紫色宮裝衣裙盡顯女人的端麗柔媚,只是他的脖子處……有個不太明顯的喉結。
合歡宮大師兄紫魅衣,修為合體,是位喜歡穿女裝的大佬;對面之人是萬劍宗刑審司司主司昆,道號雲霄君,也稱刑君,修為合體。
謝危腦海中突然閃過這兩人的信息。
紫魅衣一手展開護住謝危,微笑著看向對面之人,道:“我小師弟不懂事,我自會帶回宮多加管教,雲霄君就不必趕盡殺絕了吧?”
司昆臉沉如水,手腕一轉便把那截被謝危抓過的衣擺削掉了,他冷冷的看著對面之人,手中長劍靈光閃爍,明顯不太想罷休。
他冷聲道:“廢他雙手,此事我不再追究。”
紫魅衣眯眼,臂間挽著的紫色緞帶緩緩彎成了毒蛇般的形態。
就在氣氛凝滯到極點時,謝危忽而倒抽了口冷氣,一聲控制不住的低罵脫口而出,“艸!”
紫魅衣嘴角一抽,司昆眼神更冷。
謝危卻沒管他們,實在是被腦海裡突然湧入的記憶給雷得外焦裡嫩。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也叫謝危,是合歡宮的少宮主,平日作風嬌弱柔媚遇事就躲,沒一點少宮主的架勢,沒少被人鄙夷,偏偏喜歡萬劍宗的刑審司司主——雲霄君司昆。
原主最愛做的事便是憑著自己的傾世之容勾引司昆,手段堪稱無所不用其極行盡誘惑之能事,司昆見之便扔,原主見得不到人,三天前乾脆直接給司昆下藥了,藥沒下成功,倒是終於惹得司昆耗盡耐心,千裡奔襲追殺原主。
原主慌不擇路跑入莽荒大森,路遇一隻元嬰期的火焰虎獸,一口火給金丹期的原主噴死了。
謝危:“……”
格老子的!你掛就掛了,關他什麽事!他就好好睡個覺,招誰惹誰了,為什麽非要他穿到這副身體裡!
而且還要喜歡一個男人?
想起剛剛恢復意識時那從他嘴裡脫口而出的一連串驚人語錄,謝危頭皮發麻,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一個冷顫就打了出來。
他,鋼鐵直男糙老爺們謝危,這輩子都不可能對男人有什麽非分之想!
他站起身來看向不遠處的司昆,一臉鄭重道:“昨日的我已死,今日的我已經重生,你放心,我對你沒興趣了,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出現在你視線所能及的地方,我可以立誓,我謝危今日起永不愛雲霄君司昆,違了我就不是人!”
紫魅衣微笑著歎口氣,“能屈能伸,不愧是我小師弟,但這誓言你已經發了無數遍,這一手欲擒故縱對他已經不管用了。”
謝危:“……”
司昆寒星似的雙目依舊盯在他身上,那一臉無動於衷的模樣明顯就沒信,甚至還有種習以為常後的譏諷不屑以及極深的嫌棄厭惡。
他薄薄的嘴唇微微一掀,那是一個很淺很淡的笑,卻冷得讓人渾身都毛骨悚然。
謝危都快忍不住要爆粗口了,這特麽發個誓都能被以為在玩欲擒故縱?
司昆一手握著劍緩步往前走來,像是一個優雅的貴公子,他清清淡淡的,像是漫不經心一般的說道:“謝危,你在我面前發過十八次離開的誓言,二十二次不愛我的誓言,三十九次自己不是人的誓言,每次我一生氣一追殺你就發誓,欲擒故縱的小把戲手到擒來,我看在你合歡宮少宮主的身份不與你計較,你卻誤以為我不敢對你出手,是什麽讓你產生了這種錯覺呢?”
他停住腳步,微微一歪頭,那雙極黑的眼睛幽深的看著謝危,彷如一汪吸納了所有光線的黑洞,“你真以為紫魅衣護得住你?你以為,我若真要殺你,這天下會有人……”他微微的笑著,極輕極輕的說了幾個字,“……護得住你?”
紫魅衣瞳孔一縮,他隻來得及將謝危狠狠一推:“小師弟走!”
下一刻,面前激蕩起極其恐怖的靈氣潮浪,紫魅衣傾身擋住了司昆的凌厲一擊,泄露的靈氣瞬間便將身邊一片樹木撞成齏粉。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