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覺自己的解釋已經夠誠懇了,這也是看在美人的面子上,要是其他人,他早就不客氣了。
謝危斜斜睨他一眼,嗤笑一聲,道:“什麽時候掠奪他人的東西也能這麽冠冕堂皇了?”
他要繼續往裡走,不出意外被邵元清伸手攔住,謝危眼都不眨,抬手便是一刀揮了過去。
“鏘鋃!”
紅蓮刀和折扇撞擊發出一聲重響,兩人各退後幾步,謝危本就沒恢復,臉色微微一白,唇角已是見了血。
邵元清急道:“你為何非要冥頑不靈?你可知有多少遠古血脈爭著搶著要我取他們的遠古真血?只因我從不傷人根基性命,他帶著這身血脈出去只會是禍害!”
謝危持刀一揮,金紅刀光乍現,他冷聲道:“哪來那麽多理所應當,他不願,這便是最好的理由!”
邵元清一揮扇把刀光撇開,忍不住吼道:“大是大非面前由不得他胡鬧!他既然有這血脈,就該他獻出來給我們!”
謝危暴躁道:“獻個屁!有本事獻你自己!給我讓開!”
“嘶嘶——!”
卻就在這時,身後倒塌的房屋激起的滾滾煙塵之中,一條碩大的金色巨蛇猛然破開塵土直立起身子,半開著的蛇嘴之中叼著一個人。
那是葉懷。
他的蛇尾已經變回了雙腿,正拚命掙扎著,被捆綁的雙手在身後死死抓住一顆獠牙,然而纏在他腰上的蛇信卻強硬的將他拉住,慢慢往喉嚨滑了進去。
他絕望的吼道:“我是你兒子啊,你真要做到這麽絕嗎?”
大蛇沒出聲,只是更加用力的扯拽著他往喉嚨滑去。
抱住蛇牙的手越來越往後,即使再用力的抓緊,還是抵不住那巨力的牽拉。
十根手指……
五根手指……
三根……
“嘭!”
手指徹底滑落蛇牙。
葉懷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等待著葬身蛇腹的那一刻。
卻就在這時,手腕猛地一緊。
葉懷豁然睜開眼睛。
謝危一手抱著顆蛇牙一手緊緊抓著他手腕,臉色慘白如紙,唇角卻還是輕揚著的。
他笑道:“還沒跟你算炸傷我的帳呢,這麽輕易就想以死謝罪啊?”
葉懷怔怔的看著他,嘴角動了動,突然露出一個似哭似笑的表情,“……你怎麽才來啊!?”
這次輪到謝危怔住了,他納悶道:“你不是之前還恨不得殺了我嗎?”
葉懷突然就哭了起來,他嚎道:“我以為你和那個壞蛋一樣是來抓我的,我以為你們都要殺我,我明明沒做什麽壞事,我還幫他們對付田鼠讓他們每年豐收,為什麽所有人都要殺我?連我父親都要吃了我!”
他哭得喘不上氣,抽噎兩聲,悶悶道:“……可你剛剛的火焰保護了我。”
謝危愣了一下,一瞬間一股尖銳的心疼襲上心口。
這孩子到底是有多缺愛,才會在一次簡簡單單的保護中徹底交付信任呢?
他理了理情緒,輕聲道:“抱歉,我來遲了。”
葉懷打量著他的臉色,尤其是在他唇角的血色上停頓了一下,忽地便低下了頭。
突然就知道了他來遲的原因。
大蛇見遲遲吞不進人,情緒逐漸暴躁起來,猛地在半空中甩起了腦袋,試圖把謝危甩下去。
而這時候,被謝危短暫甩開的邵元清也朝這個方向飛了過來。
前有虎狼,後有追兵。
謝危深吸口氣,道:“信不信我?”
葉懷眨也不眨的望著他,重重點頭,“信!”
謝危微微一笑,抱著蛇牙的那隻手忽地松開。
葉懷瞳孔一縮!
下一刻,兩人被蛇信一同卷進了蛇腹之中。
“唳——!”
一聲暴戾的孔雀鳴叫聲響徹天空,伴隨著七殺劍出鞘的聲音,外面的兩隻崽子徹底陷入了狂怒之中。
第16章
孔維和司昆原本只是在地上遠遠站著,打算看情況不對就不著痕跡的適當幫忙,結果沒想到情況這麽猝不及防的突變了。
謝危被蛇吞了!
倆崽子同時憤怒了!
孔維只是單純的看到小夥伴被自己以外的人欺負了而憤怒,司昆就比較複雜點了。
……那背上的傷口裂了又得他重新包扎,他實在不想再脫一次謝危的衣服了,那是在挑戰他的底線!
不能忍!
倆崽子本就是傷勢過重才變成幼崽好療傷的,經過兩天的休養,多少恢復了一點,已經能短暫變成成年體態了。
只是事後又得多休息幾天。
於是就在邵元清一臉可惜的望著大蛇的蛇腹,還在思索著怎麽在確保任務完成的情況下把美人撈出來時,地上突然竄起一股令他極度毛骨悚然的氣息。
邵元清豁然轉頭。
“鏘鋃——!”
折扇與長劍交擊,碰撞出一連串激烈的火花。
兩道身影交錯而過,隔了一段距離遠遠的對峙。
邵元清朝來人看去,霎時間瞳孔狠狠一縮,“……雲霄君?”
對面之人一襲用料極為考究的黑色法衣,五官俊美凌厲,氣質矜貴出塵,手握一把透明長劍,漆黑的雙眼冰冷淡漠,劍一般看著對面的人。
那雙眼裡無悲無喜,卻正是這樣才最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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