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他一定不能有事。
闕殷看了一會,忽而又興致缺缺地一甩衣袖,摸出懷裡的傳訊玉佩,眼眸一瞬間溫柔了很多。
“也不知崽崽如何了,希望他們可以保密,這裡這般危險,還是不要過來了。”
鳳元坤看著他的神情,也微微歎了口氣。
唉,也不知以後還能不能一家三口團圓了。
明明他們才團聚沒有多久。
他辛辛苦苦在合歡宮準備了那麽久的禮物,也不知有沒有親手送出去的那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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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殿之外,一條龐大的血龍懸浮在半空之中,血色龍鱗在陽光下粼粼發光,整條龍都散發出一股磅礴可怖的氣勢。
然而他的眼眸卻是一片茫然空洞的。
他的龍角上聽著一隻巨大的,背負七對羽翼,形似喜鵲的鳥兒,同樣的雙眼茫然空洞,一分神采也無。
血龍龐大的龍身上,同樣有人在此觀看戰況。
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一杯清茶,兩個人。
金灼厭緩緩放下手中茶杯,視線一瞥清淡的茶水,道:“還差了點火候。”
臨雲不緊不慢地又給他倒了杯茶,微笑道:“好茶要細品,你這樣囫圇一喝,自然品不出什麽味道。”
金灼厭冷哼一聲,直接將那杯茶潑灑了出去,不屑道:“我沒你這麽精打細算的耐心,你這布局布了三百年,如今到了收尾的時候,你倒是說說你品出了什麽東西?”
他視線掠到半空那些修煉了九轉血煉決之人的身上,眼裡閃過一絲嘲諷。
“還真有你的,一百多年前得到明尊之血時你便將一部分血送到了血神宮,讓他們潛心研究九轉血煉決,他們大概想不到,你在那碗血裡放入了裂陣石,就是為了時機到時將他們徹底滅口,順帶再引可能還沒死的明尊出世,讓他暴露鳳凰身份。”
“九轉血煉決在世間流傳那麽多年,卻沒一個人修煉成功過,因為他們都缺了一樣東西——至強至純執掌生死的丹鳳之血作為藥引。”
“以他人血液稀釋遺族之血,再在滴入了鳳凰血的血池裡修煉,如此才能僥幸成功,但那鳳凰血裡早被你做了手腳,一旦修煉成功,鳳凰血入體,只要你想要,所有修煉了九轉血煉決的人都將成為你的傀儡。”
他看著臨雲又給他滿上的一杯茶,冷冷地笑了笑,“我竟不知,我如今還活著是你的慈悲呢,還是你打算拿我做什麽事情?”
臨雲一手斂袖,慢條斯理地坐下,笑道:“仙主多慮了,我可是在很認真地和你合作呢,你看青雲仙境之事,我可有欺瞞過你一分一毫?”
金灼厭微微一笑,卻是不說信還是不信,隻淡淡道:“是沒瞞過我,但你走得夠早,我若再遲一分,也會步上他們的後塵。”
臨雲眼神柔和,一點都不生氣,他慢慢品了一口茶,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道:“別急,我知道你恨遺族的原因,放心,我會讓你如願的。”
金灼厭冷冷一笑,“院長還真是消息靈通啊。”
臨雲笑了笑,並不多言。
頗有一些沒將他放在眼裡的蔑視。
金灼厭這人,極端到了極點,不僅為人極端,做事也極端,萬事都將“霸道與狠毒”這兩個詞刻到了骨子裡。
因為他的父母就是這樣訓他的。
他父母的修為都是大乘,他們是在壽命將盡時有了他的,為了孩子長大後不被別人欺負,他們便用盡了所有手段去訓練他。
金灼厭從小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他的心態自然也很扭曲,他怨父母這樣苛刻待他,他怨遺族掠奪法則導致天地殘缺,致使父母無法成就仙人得到長生,所以這樣不擇手段地訓他,他怨這天下有太多強大的人,害他必須更加強大不可以停下。
他怨天怨地,怨人怨妖,唯獨不怨自己。
如此極端的自私自利。
他這樣對待遺族,就是因為小時候扭曲心態下對遺族禍害天地法則的怨恨。
他想讓所有遺族都死,為自己艱苦的童年陪葬。
那臨雲自然會滿足他。
因為他同樣怨恨遺族。
怕是所有追求長生大道的人都是如此怨恨著遺族的。
尤其是他這樣怕死的人,更是極端中的極端。
所以他們下起手來一點都不心疼。
而如今,這三百年的野心也該到了實現的時候了。
野心是會膨脹的。
他不需要這麽多人和他一起成仙,畢竟仙人一旦多了,那也就沒意思了,天下第一只要有一個就行了,凌駕眾生之上,這才是樂趣所在。
所以之前死的那幾個合作夥伴,死了也就死了吧,就算不死,他最後也得推一把的。
至於底下這些敵人,當然更得死一死了。
清理一堆礙眼的螻蟻而已,這樣難得的情景,當然要在這裡坐著品茗享受了。
他微微一笑,又品了口茶,慢悠悠道:“明尊殿下差不多也該到了吧?”
金灼厭冷冷道:“還在龍珠之界呢,暫時沒收到出來的消息。”
臨雲道:“不急,總會來的,就算魔主千方百計想保守消息,但我相信以明尊殿下的聰明,出來見不到自己親爹,肯定是會懷疑的,我們只要等著就好,到時候……”
他眼眸柔和地看著底下一百多人,笑道:“加上一條龍脈,再加上明尊殿下,這禁製再不破都說不過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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