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昆眉心漸漸蹙緊,面色越來越不太好看,直至天惑白狐停下聲音時,他的臉已經是陰沉如水了。
“它說那足足有三百八十隻天惑白狐的血,它在帶你逃走時,你趴在它身上把它吸的血也代入你身體裡了。”
司昆低頭看向謝危,頓了頓,又道:“我知道你能煉化得了,也知道你是為了救它,但你至少應該等我到。”
謝危倚在他身上虛弱地喘著氣,聞言笑道:“哪裡有那麽多應該,事急從權罷了……唔……”
他猛地揪住心口衣服,閉了閉眼,突然伸手將司昆一把推開,一手拄著刀半跪在地上,額上冷汗一滴滴落下,沿著線條分明的下頜骨滑過起伏的喉結,一路落入緊緊疊合的衣領處。
此時他一隻手正放在衣領交合的地方,手指用力到指骨都泛起了白色,看他的動作很想一把將衣服用力扯開,但理智又在最後時刻緊緊拉住了那條蠢蠢欲動的線。
熱。
好熱。
眼前的世界好像都在扭曲。
他痛苦地喘息著,感覺身體快要撐炸了,急需要痛痛快快地釋放一次,腦海裡凶戾的煞氣在叫囂著要他大開殺戒,但身體的酥軟又在告訴他想要另一種釋放。
潮熱,酥軟,飽脹,殺意,種種複雜的極端感覺堆積在一起,幾乎要把他的身體活活撐爆。
“鈴!鈴鈴!”
天惑白狐焦急地在他身邊打轉,毛絨絨的尾巴毛不時掃過他裸露在外的皮膚,企圖給他帶來一點安慰。
它一隻狐狸孤零零守了那麽多年族人的血,一朝被敵人利用用作攻擊別人的武器,自然不甘想要奪回。
但它更清楚自己勉強吸收的後果是怎麽樣的。
它雖然心智不全,但也知道利弊好壞,知道知恩圖報,之前以為謝危是和襲擊他族人的人族是一夥的,所以殺意暴漲毫不留情,但自從看到紅蓮刀後,其實它已經知道誤會了。
雖然族人的血全部落到了謝危體內,但它知道他是在救它,比起失去族人之血的失落,它更擔心眼前這個人的安危。
畢竟這是孤獨的百年來唯一一個對它釋放過善意的人。
是那柄它喜歡的紅蓮刀的主人。
它在謝危周圍不斷轉圈,焦躁難耐卻又想不到辦法,只能發出一聲聲輕靈悅耳的鈴鈴聲,企圖讓他的心情稍微愉快點。
突然一道身影走到了謝危面前。
天惑白狐猛地停下了腳步,轉頭看過去,“鈴?”
司昆在謝危面前蹲下身子,一手放在他汗津津的下巴上,輕輕抬起。
他沉黑色的眼睛靜靜看著他,輕聲道:“謝危,不要緊的,你可以放縱自己的殺意,我可以阻止你。”
他說:“我保證等你放縱完後,你沒有殺任何一個你想殺的人。”
這句話就像是在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門前輕輕扯開了一條門縫,門外是一片燦爛春光,門內是一隻覬覦春光的凶戾惡獸。
他急促地喘了幾口氣,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音調,他最後確認了一遍,“你……你會阻止我?”
司昆鄭重地點頭,“我會。”
謝危眼中的緋色越來越濃鬱,他輕輕笑起來,本就豔麗的容貌染上絲絲縷縷瘋狂的殺意,有了一種異樣的吸引力。
驚天動地的魅惑。
神魂顛倒的頹靡。
他笑著說:“我會很瘋狂的。”
司昆呼吸一滯,幾乎不敢直視現在的他。
他感覺自己也有些瘋狂了,心口一團灼熱因為眼前人前所未有的風情而更加蓬□□來。
他說:“我求之不得。”
謝危長笑一聲,“好。”
他一閉眼,再睜開時眼裡已然是一片濃重瘋狂的猩紅。
他猛然一拔刀,紅蓮刀在眼前閃過一道雪亮刀芒,“嘭”一聲與七殺劍重重相擊,空氣裡霎時迸發出一股狂猛的靈氣狂潮。
天惑白狐猛然跳到了一邊去,離兩人遠遠的,一雙玫紅色的眼睛擔憂地看著這邊。
這樣激烈的打鬥只是剛剛開始。
誰也沒有用什麽亂七八糟的法術,他們默契地一人持劍,一人持刀,互相比鬥。
那是力量與力量的碰撞。
每一次的刀劍相擊都激蕩起一波恐怖的靈氣狂流。
那是刀法與劍法的碰撞。
紅蓮刀每每從一個刁鑽的角度攻過來,七殺劍都能穩穩接住。
勢均力敵,不分勝負。
酣暢淋漓,暢快神醉。
就像司昆所說的那樣,他會阻止他,他持刀之前是什麽樣子,結束之後還是什麽樣子。
也因為這樣的信任,謝危的刀法越來越狂了,一刀刀出手毫不留情,凶戾的煞氣在識海沸騰,以更加洶湧的姿態隨著刀氣流瀉而出。
白霧在刀劍之下奔湧流淌,雲卷雲舒,白霧濤濤,就這麽過了不知多久,突然“當啷”一聲響,紅蓮刀在又一次與七殺劍的相擊中被七殺劍一劍挑飛了出去。
謝危劇烈的喘著氣,壓根沒有去管飛走的紅蓮刀,直接身體一軟跪在了地上,最後被司昆抱在了懷裡。
他閉了閉眼,先前被殺氣熏染得猩紅一片的眼眸漸漸恢復了理智,雖然還是有淡淡的緋色,但不再那麽殺氣騰騰了。
他虛弱地笑道:“多謝,我好多了。”
司昆緊緊抱著他,聞著他身上因為沒了煞氣而越來越馥鬱的濃鬱酒香,感覺自己都快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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