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像之前一樣理直氣壯的拉人做壯丁, 那司昆即使在心虛的情況下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但這語氣就讓人硬氣不起來了。
他輕輕頷首,“妖王辛苦了。”
隨即轉身,帶著謝危就走了。
鳳元坤眼眶通紅的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半晌仰頭歎氣。
這可怎麽是好,沒法子將功補過了。
闕殷又禁止他接觸崽崽,說他對他不好。
什麽是好, 什麽是不好呢?
他不由想起那會兒, 崽崽背著朵蓮花仰頭看著他,無精打采地問他, “母親怎麽還不來看我?”
他說:“你母親在打壞人, 等打完壞人就來陪你了。”
崽崽“哦”了一聲, 喪喪地縮成一團,看著都要蔫了。
因為他的世界只有他,而他還每天逼他煉帝炎決,唯一期待的母親還不來陪他, 他都快要抑鬱了。
就這樣持續了好幾日, 他越來越喪氣, 越來越孤獨,他又不敢將他的存在暴露出去, 就怕泄露鳳凰有崽的消息而引來其他人覬覦。
他過夠了東躲西藏的日子,自小雙親去世,一隻雛鳥摸爬打滾跌跌撞撞地長大,他不懂愛是什麽,也無人教他,只知道他不想崽崽再過他以前那樣的生活。
他要保護好他,他要讓他強大起來,他要崽崽快樂起來。
至少不要像這樣無精打采的,就像一朵即將枯萎的花。
他都心疼死了。
直至某一天,崽崽不小心絆了一跤,蓮花掉落在地,滾到他腳下,被他順手撿起來了。
崽崽就撲扇著小翅膀跳起來去夠,“給我!給我!”
這麽一副模樣,倒是比之前死氣沉沉的模樣有生氣得多了。
他眼睛一亮。
於是拿蓮花逗崽崽就成了他和崽崽的日常娛樂。
如今闕殷卻因為這個揍他,還說他在虐待崽崽。
鳳元坤仰起頭,望著天空發起了呆。
什麽是好,什麽是壞呢?
如果因為這能對崽崽為所欲為的強大力量而讓闕殷懼怕於他的不知輕重給崽崽帶來傷害,那……
他眼睛一眯,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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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昆帶著謝危離開了小院,往回去的路上走著,一路眉頭緊皺,表情沉肅。
謝危也罕見地沉默著,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司昆忽地說:“妖王是因為嫉妒才毀了小院,他嫉妒是因為以為小院是魔主情人所住,現在他既然試圖修複,那就證明他是錯的,那座小院裡的東西,和魔主以及妖王有關,而且他們還很在乎。”
謝危仰頭看了他一眼,小豆眼目光灼灼,似帶鼓勵。
司昆張了張口,就要說出答案。
卻就在這時,冥冥之中忽而有一股力量將他本來清晰的思路輕輕一撥,他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恍惚,“是……誰?”
謝危頓了頓,無聲地歎了口氣。司昆晃了晃頭,像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情景,表情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當初小師叔祖臨死前為了不讓他執念過重,不僅抽取了他部分記憶,還單方面切斷了他對他的因果,每次想起小師叔祖,冥冥中的力量總會干擾他的思緒。
他記不清他的神態動作,記不清他的音容笑貌,想起他的畫面是一片模糊的,因果的力量在阻斷他對他的一切思念。
若不是他執念過強,這麽些年下來估計早都忘了這個人。
那是養他護他的人,是他心裡最重要的長輩,他尊他敬他,如今在遠在萬裡之外的魔門發現了他從不知道的關於那人的線索,他心裡難免泛起了點漣漪。
司昆沉默了會兒,道:“我去找魔主,他應該有辦法接續我的因果線。”
謝危“唔”了一聲,仰頭望天,“我猜接不了,不過你可以試試。”
司昆說乾就乾,一路就往玄月宮走去,沒想到半路就遇到了闕殷。
這位魔主大人等崽已經等不及了,昨晚半夜揍完某隻鳳凰回來時已經不早了,想著崽崽需要休息,就沒打擾,結果今早一過來,人司昆早帶著崽崽出去晃蕩了,闕殷就撲了個空,隻好順著弟子的指引一路找過來。
三人就在半路相遇了。
闕殷那是一刻都等不及,笑眯眯就奔著謝危過來了,“崽崽!”
毛絨絨的鳥團子撲扇了下小翅膀,笑道:“爹,正好找你有事!”
闕殷走到謝危面前,微笑道:“等會兒再說,先看看我給你準備的窩。”
他手一伸,掌心多了個紅彤彤的,用絨毛做的碗狀鳥巢,“如何?我剛做好的,用手試過了,很舒服的。”
謝危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就撲扇著翅膀跳過去了,整隻鳥正好窩在鳥窩裡,不大不小剛剛好。
他愜意地歎出一口氣,“好舒服啊,不愧是我爹!”
闕殷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臉上是滿滿的寵溺,“崽崽喜歡就好,現在可以說你的事了。”
謝危“噢”了一聲,指了指司昆,“是他有事。”
闕殷抬眼看向司昆,因為這人幫崽崽解決了走火入魔這件大事,闕殷的態度還是很好的,他笑道:“何事?若有需要幫忙之處,你可以直說。”
司昆將視線從謝危身上移開,正色道:“魔主可有辦法恢復我身上斷裂的因果線?”
闕殷下意識看了眼謝危。
謝危仰頭看天,裝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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