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殷冷哼一聲,“你不添亂已經是最大的幫忙了。”
鳳元坤特別無奈地歎了口氣。
一談到崽崽,闕殷對他總是有發不完的怨氣,也的確是他太過粗枝大葉,只能以後慢慢彌補了。
兩人在山巔又站了一會,闕殷忽而一轉身,道:“時間差不多了,回去。”
時間差不多了?
什麽時間?
鳳元坤滿頭霧水地跟了上去,剛回了住所坐下,忽而外面門一開,一道紅色身影直奔了進來。
謝危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正要開口說什麽,闕殷卻一抬手阻止了他,點了點一邊的桌子,道:“先坐下喝口茶,想清楚了再說。”
謝危看他一眼,忽而明白了什麽,眼中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
他輕輕一頷首,坐到桌邊端起茶盞品了一口,直至那顆火熱的心慢慢冷靜下來,這才抬起了頭看向上座。
兩人的視線緊緊凝在他身上,眼中都是滿滿的凝重,仿佛他要說的不是什麽感情之事,而是事關生死天下安危的頭等大事。
謝危忽地起身,站到正中,恭恭敬敬給兩人行了個禮。
他肅聲道:“抱歉,這段時間我一直沉迷於自己的事,忽視了爹和父親的關心,我保證以後不會了。”
闕殷本來還在極力隱忍,一聽此話頓時再也忍不住,眼眶猛地紅了。
他的崽崽總是這麽懂事的,懂事到讓他心疼,也讓他更加舍不得放手了。
他勉強笑了笑,啞聲道:“不必如此,我們欠你良多,該說抱歉的是我們。”
鳳元坤的聲音也有點沙啞,“你爹說得對,都是一家人,我們就別抱歉來抱歉去了,崽崽要說什麽,我們都聽著呢。”
謝危直起身來,深吸口氣,正色道:“爹之前問我的問題,我想清楚答案了。”
兩人頓時屏住了呼吸,延伸灼灼地看著他,等著聽他下一句話。
謝危道:“我不會拒絕,也不會接受。”
兩人一怔,卻見謝危微微一笑,“我對他沒什麽旖旎心思,這是我不接受的理由,卻不討厭他對我的心思,這是我不拒絕的理由,我想好了,我會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就以三年為期,如果這段時間他能讓我愛上他,我就答應和他在一起,期間我會盡量配合,這是我能做到的極限。”
闕殷怔怔看著他,一時不知是松了口氣還是更加緊繃了,高興的是找到人後總還有放棄的機會,鬱悶的是同樣有被拐走的風險。
他在原地坐了好一會,這才慢慢回過神來,勉強笑了笑,道:“如此……也好。”
鳳元坤眼神複雜地看著他,半晌才道:“既然是你的本心,我們……總是支持的。”
謝危微微一笑,“讓你們費心了。”
闕殷深吸口氣,緩緩坐直了身子,整了整臉色,這才道:“我之前說過,只要你給我這個答案,我會告訴你找到他的另一個方法,如此,倒也可以說了。”
他招了招手,道:“你上前來。”
謝危依言走到他身邊,闕殷伸出手在他臉上輕輕摸了摸,眼中是滿滿的不舍和心疼,但最終他還是道:“你聽說過……姻緣線吧?”
謝危一怔,“比之因果線更加堅韌,一旦牽引就極難斷裂,除非雙方都同意的……姻緣線?”
闕殷點點頭,道:“光從名字看你都能知道它是主什麽的,所以我才要你想清楚你要如何對待這一份感情,如果你的回答是拒絕,我即便是拚著你找不到對方遺憾一生的痛苦,也萬不會用這種方法。”
謝危頓時恍然,“難怪……”
他不由慶幸起應玄羽剛剛的提點,若他真是為了找到司昆而勉強自己答應,闕殷一定會看出來的,到時候拒絕幾乎是不用懷疑,那他就真的失去了自己找到司昆的機會了。
他低頭看向闕殷,道:“那我該如何做?”
闕殷道:“尋一件他贈你的物件予我,必須是蘊含強烈的感情才可。”
謝危下意識想到了那方華美的錦盒,手一伸便從儲物戒指裡取了出來,“這個?”
闕殷接過,打開一看,頓時眼神變得極其複雜。
鳳元坤也湊過來看了眼,咂舌道:“乖乖,這些異火出世的消息我都聽過,本還想去尋了來,找到你後再送予你,但每次去總是晚了一步,原來是被他搜集起來了。”
闕殷輕歎口氣,道:“情意是挺深重,如果……”
如果崽崽是在他身邊長起來的,將人托付給這樣的人,他怕是會欣慰至極的。
他搖了搖頭,將手指放到錦盒之上,指尖閃爍起一簇黑色的火焰,漸漸將整個錦盒都包裹了起來……熊熊燃燒。
謝危下意識一伸手,“這……”
“勿動。”闕殷道,“築成姻緣線需要載體,這異火品級挺高,再合適不過。”
謝危手指蜷了蜷,又慢慢收了回來,看著那十幾團異火在黑色火焰裡漸漸融合成一簇淡紫色火焰,眉心不自覺皺了起來。
小醋龍辛苦這麽些年搜集的貴重之物,還沒親手交到他手裡,便已經面目全非。
實在是……不舒服。
闕殷看在眼裡,眼裡的憂鬱不自覺更重了。
崽崽這模樣,總感覺會被拐走的樣子,他看都不需要三年,可能剛一見面就得徹底淪陷了。
真的很想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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