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危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了眼手腕,隨手輕輕一甩,“哦,我自己劃的,一會就好了,沒事。”
司昆眉心跳了跳,忍無可忍了,直接一伸手把他的手腕拉了過來,先凝結出一點水流清洗了傷口,又從納戒裡取了藥,仔仔細細地在傷口上塗好,最後拿出一卷繃帶一點點在他腕上綁好。
從頭到尾他的表情都很認真,宛如是在做什麽神聖的事情,謝危原本不太在意的情緒都被他帶的不好意思了起來,視線左看右看,最後落到了他認真的眉眼上。
看著看著,就有點出了神。
不就是個小破傷口,為什麽要這麽在意呢?瞧那眉皺的,都能夾死隻蒼蠅了。
他不自覺伸出手,落到了他眉間皺起的山巒上,輕輕一碰。
司昆頓時手一抖,側頭朝他看來,眼眸一瞬間深沉似海。
氣氛在這一刻有點莫名的尷尬。
自從謝危魂魄歸位後,在人形的情況下,他們幾乎都沒什麽親密動作,這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肢體接觸。
還是眉心這麽敏感的地方。
還是謝危主動的。
半晌,謝危乾笑一聲,乾脆大大方方在他眉間揉了揉,道:“你一直這麽皺眉的話,可是很容易變老的哦,我幫你揉開一點。”
司昆眼睛一眨,不知道為什麽,眉間皺痕更深了。
他將包扎好的手腕放了開來,退後一步側過頭,“無事的話,我們先走吧。”
謝危心裡咯噔一跳——看司昆這樣子,難道還是嫌棄他靠近他嗎?
這都過去多久了,中間兩人也一起經歷了很多事情,誤會也都解開了,他以為司昆這毛病差不多好了,明明他也說過不嫌棄他碰了,可這一次無意間的觸碰還是遭到了抵觸。
謝危眼皮跳了跳,莫名有那麽點不高興。
他興趣缺缺地“哦”了一聲,把小金烏放肩膀上,當先一步就朝遠處走去。
司昆的情緒說好也不好,說不好也好,稍微有點小別扭。
本來以為謝危的接近好歹是有一點親近的,結果就是幫他揉了揉眉心,這好歹也是一次親密接觸,他該高興,但這明顯對待小孩的態度讓他很是有點失落。
看不到終點的追逐是會感覺到絕望的,雖然司昆不至於放棄,但受到挫折被打擊得情緒低迷還是會的。
他暫時不太敢靠近謝危,就像是受傷的野獸尋個安靜的地方低頭舔舐傷口,以備之後重振旗鼓再次追逐。
於是兩個人就這麽一前一後沉默著往前走去。
尷尬又冷漠的氛圍在兩人之間流轉,誰都沒有輕易開口。
小金烏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隻鳥默默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這這這……兩個大佬對峙,為什麽要連累它這隻無辜的小鳥崽,它還是個孩子啊!它什麽都不懂啊!
這氣氛一直持續到司昆的傳訊令牌收到了一條消息。
“萬劍宗受到攻擊,速回!”
司昆臉色一沉,霎時一抬頭,“弟子們被攻擊了!”
謝危一驚,“什麽!?”
他突然想起在祭塔的時候隻來了一個金灼厭,原本以為是金灼厭怕其他人趁亂去奪取祭塔,但現在看來好似不止如此。
原本他們不敢去是因為他在,可以操控羽毛爆炸,就算爆炸傷勢輕微,但在火焰雷區裡還有無盡凶獸等著他們,自然不敢隨意去。
現在他一離開,同樣擁有羽毛的兩撥人一旦相遇,凶獸誰也不會去靠近,自然是誰的實力強誰佔據優勢。
就算劍修戰鬥力強,擅長越級挑戰,但那麽多合體在,一旦聯合起來還是一股非常可怕的戰力的。
萬劍宗弟子會吃虧。
風之峽谷距離火焰雷區有不小的一段距離,而他們不一定趕得上。
是他疏忽了,原本以為他們的目標是自己,他在的地方才是漩渦中心,但沒想到這些人會把目標對準萬劍宗的弟子。
謝危頓時也顧不得什麽鬧脾氣了,當機立斷做出決定,仰頭衝著天空道:“第二層能否提前開啟?”
天空頓時響起一陣悶雷,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發脾氣,但雷聲越來越小,銀亮的閃電在天空拚合成一個字:“可。”
謝危沉聲道:“現在立刻馬上開啟,按照每個人所持有的晶石數量分成十環,將所有人放到對應的環數。”
他微微一頓,又道:“放心,等我成就生命法則,會將你原本的本源融合進你現在的身體,我還你一個原原本本的天道法則。”
天際一瞬間迸發出幾道絢麗的七彩祥雷,光從那顏色就能感覺到有多高興,微風卷起樹葉在他面前跳了個妖嬈的舞姿,活像個嘚瑟的小屁孩。
謝危輕笑出聲,“行了,速度乾活,要是他們出了什麽事,我可得揍你!”
樹葉被風吹著很快卷走,隨即天際風雲變幻,漸漸出現了一個雲團,雲團中央照射下兩道熟悉的光束,將兩人包裹在內。
謝危最後看了眼司昆,突然一伸手將小金烏拋了過去,“將它放入祭塔沉睡。”
司昆接住,在小金烏看救星一般的眼神下將它收回塔內,想了想,還是道了句:“多謝。”
謝危眼角朝他一瞥,語氣不鹹不淡,“是我自己想這麽做,不乾你的事。”
這語氣,冷漠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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