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落上去, 這次只是微微泛開了一絲漣漪, 轉瞬便又恢復了平靜, 像是龍珠的主人已經意識到了來人是誰,這次拒絕得分外決絕。
謝危閉了閉眼,忽而冷笑一聲,道:“他不見我, 我就滴到讓他開門, 他總會開的, 我要看他要忍到何時!”
“小師叔祖……”
應玄羽剛要伸手攔他,闕殷猛地握住他的手腕, 臉色陰沉如水,“崽崽,你便是不珍惜自己的血,你也想想他,萬一他現在正處在什麽關鍵緊要之時,你這般不就是在影響他的心境嗎?”
謝危一頓,隨即無力地垂下了手,冷冷地笑了起來。
“讓我來找他的是他,臨到門口拒絕我進去的還是他。”
他啞聲一笑,“他把我當什麽呢?”
闕殷眉心一皺,猛然加重了聲音,“崽崽!”
謝危閉了閉眼,深吸口氣,道:“……抱歉,一時情緒激動。”
闕殷歎了口氣,摸了摸他的頭,道:“罷了,先回仙舟,從長計議吧。”
三人回了仙舟,謝危心情不太好,眾人體諒他,便讓他回了房間休息,其他人聚在一起仰頭看著那方虛空,各個眼裡都帶著一絲憂鬱。
既然之前司昆讓謝危去找他,沒道理現在就突然拒絕了,怕是裡面發生了什麽變故。
而且還是很不好的那種變故。
司昆的情況不容樂觀。
應玄羽看向闕殷,問道:“魔主見多識廣,有什麽可以強行進去的辦法嗎?”
闕殷搖了搖頭,“這涉及到時空法則,我們領悟的都不是這方面的法則,怕是難。”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卻想不到什麽好的辦法,但就這麽離開更是不可能,沒找到就算了,現在都找到龍珠了,總不能放著裡面這明顯的異狀視而不見吧?
隻好先聚在一起慢慢想辦法了。
屋裡。
謝危靠坐在門扉上,一條腿支起,一隻手閑閑搭在撐起的膝蓋上,手腕自然地垂下,頭頸也微微垂著,瀏海在眼底籠罩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他靜靜聽著外面的議論聲,聽著他們討論著可行的辦法,直至所有方式都被一一否決,眾人暫時歇止,打算查閱資料後再繼續討論。
元日西沉,月上柳梢,不知不覺已到了晚上。
靜坐不動的人忽而有了一點動作。
他手指微微顫了下,緩緩抬起了頭,將右手舉到了自己眼前。
上面一個“坤”字印記正一閃一閃地發著光,光芒極度暗淡,證明另一個持有“乾”字印記的人就在不遠處,而且情況不太好。
謝危淡淡看著,目光不由有些出神。
這便是氣息相融,生死相連的乾坤印了。
這印記結的有點久了,平時也都是隱藏起來的,人都有些忘了,但記著其實也沒什麽大的用處。
因為在因果線斷裂的那一刻起,兩人之間所有的聯結都會被強製斬斷,包括這乾坤印。
因而他也無從判斷這印記的另一方到底處境如何,人在何方。
直至姻緣線聯結起來的那一刻,這條本應該被斬斷的線也被重新連接了起來。
只是大概是距離太遠了,中間還隔了一個世界,或許司昆本身的狀態也很不好,聯系總是斷斷續續模模糊糊,並不很清晰,唯一的優點就是……
他可以知道另一個人的死活。
畢竟在聯結狀態下,因果線不斷的話,一方若身死,乾坤印的另一方也得出事。
他爹現在還不知道乾坤印已經恢復的事,畢竟闕殷為他操的心實在太多了,他是真的不想再用一些小事來分他的心。
這樣看來,或許他這個無意之舉如今算是大大的慶幸。
用乾坤印來開門,其間損耗之大,或許他爹並不是太……願意。
但事到如今也沒別的辦法了。
他閉上眼睛感覺著外面的動靜,直至確信所有人都進了船艙裡,這才站起了身。
“吱呀”一聲,門緩緩打開,他踏著月色邁步而出,先是看了眼龍珠所在的虛空之處,又衝著闕殷房間的方向深深一禮。
“抱歉,爹,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去做,我保證,我一定會平安出來的。”
·
“砰!”
猛然一盞茶杯摔落地面,瞬間破碎成一地碎片。
闕殷猝然站了起來,一手撫上胸口,喃喃道:“怎麽回事?我為什麽會突然心慌?”
鳳元坤在一旁正努力翻著一大堆玉簡,聞言抬起頭來,眼都是花的,總感覺眼前有無數文字在旋轉。
難為他這隻茹毛飲血從不喜歡看書修煉全憑本能的妖王陛下一天之內翻了一箱子玉簡,翻得他頭暈目眩胸悶氣短各種不舒服,但為了崽崽早日快樂起來,還是在努力扒拉著玉簡堆。
他揉了揉眼睛,聲音都是暈乎乎的,“心慌?是勞累過度了?”
闕殷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只是輕飄飄一個眼神,硬生生被他瞥成了一股深深的鄙視,大有一種吾輩誰和你這隻不識字的扁毛畜生一般看書就頭疼的高傲。
不過好歹顧念著他忙了一下午的辛苦,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他摸了摸心口,閉眼推算了一會,半晌猛地一睜眼,“崽崽!”
與此同時,半空忽而光芒大亮,濃鬱的火靈氣伴隨著熱浪一股股襲來,整片空間迅速升溫,宛如一輪太陽當空落下,炙烤得人皮膚乾裂口乾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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