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你了。”季浮沉並未與他拌嘴,而是將手裡的毛筆遞給了他。
那名士兵略一猶豫,接過了他手裡的毛筆,走到書案邊在上頭草草畫了幾筆。
季浮沉目光落在他畫的輿圖上,問道:“你畫的是幾裡地的范圍?”
“十裡?”那人一挑眉道。
“十裡地三條河?還有一條是穿山而過的?”季浮沉一笑,“你們邊城大營的探子不會壓根就沒出過城吧?是怕出了城被北殷人當成老鼠抓了?”
“你……”那人想要回嘴,卻有些不佔理。
他這幅所謂的輿圖確實是瞎話的,為的就是敷衍季浮沉,想讓對方鬧笑話。可他沒想到季浮沉真看得懂,一眼就看出了他在作假。
“我來吧。”另一人接過了他手裡的筆,換了一頁新紙。不多時,一副簡易的輿圖就畫好了,季浮沉拿過來一看,提筆在上頭添了幾處。
在場的諸人都是內行,一見他添的那幾筆,便知方才輕看了他。他們雖不知眼前這小道士的底細,但可以斷定,此人定然不是個草包。
“你們從未探到過北殷大營的位置嗎?”季浮沉問他們。
“探到過幾次,不過他們很狡猾,駐扎的營地經常換,而且喜歡在路上設陷阱,我們的人每年都要折在裡頭不少。”方才畫輿圖的那人拿手在圖上一指:“開春的時候他們的大營駐扎在此地,與我們接連交戰過幾回,不過不久前他們就撤兵了,近日我們的人一直在探,但毫無線索。”
“他們此番行事張狂,想激你們出戰,所以離得肯定不遠。”季浮沉目光落在那張圖上,開口道:“今日傍晚我與你們一同去探,爭取明日天亮前,探到他們大營的所在。”
“哪有那麽容易。”先前那人嘟囔道。
“你若是覺得不行,隻留他們四人也可。”季浮沉瞥了他一眼。
對方訕訕住了嘴,看起來對季浮沉的安排並不滿意。
“道長,不知你想怎麽探呢?”畫輿圖那士兵問道。
季浮沉一手在輿圖指了指,“北殷與邊城之間共有三條路,你們兵分三路去探,一個時辰的馬程,肯定能探到他們的大營。”
季浮沉昨晚做了許多功課,花了不少積分求助了系統。系統為了限制宿主的金手指,不打破現有世界的平衡,所以在這種事情上不會給予季浮沉太直接的幫助。
但適當的局勢分析,還是可以有的。
結合著系統的結論,季浮沉和周岸討論了許久,一致認為北殷主力現在駐扎的地方,距離邊城不會超過一個時辰的馬程,甚至更近。他們早已知道了本朝皇帝駕崩的消息,做足了準備要對邊城一擊得手,所以不可能離得太遠。
否則他們進攻的時候,長途行軍會大大消耗士兵的體力和耐力。
“我們五個人,兵分三路,說明至少有一個人是要落單的,若是遇到埋伏怎麽辦?”
“遇到埋伏便不必探了,直接回來找我便是。”季浮沉道。
“遇到埋伏還能回得來?”
“我說能回得來,必然回得來。”
季浮沉沒再同他們多說,讓知州安排他們五人去歇息,自己也回了客房。一直躲在暗處的周岸,悄悄從書房出來,溜到了季浮沉的房間。
“趁著天色早,你也睡一覺。”周岸說。
“入夜後有得忙了。”季浮沉走到榻邊躺下,然後往旁邊讓了讓,給周岸騰了個位置。
周岸和衣躺在他身邊,看起來有些緊張。
“你在擔心?”季浮沉問他。
“你不擔心嗎?”周岸道。
季浮沉很想告訴周岸,系統的分析只會保留,但絕不會出錯。因為系統是全知的,所以它給出的分析並非推測,而是從事實反推出來的。換句話說,季浮沉問系統北殷大營在哪兒,系統礙於限制不能朝他明言,但也不能亂編。
所以季浮沉借由這個漏洞投機取巧了一回,他先是問了系統北殷大營的遠近,又問了北殷大營為了阻止探子,會做什麽措施掩人耳目……這樣一來,他只需要派人探出哪條路上有陷阱,就能確定大營的大致位置了。
但季浮沉沒法朝周岸說得太具體,一旦那樣就等於主動暴露了系統。
“放心吧,你忘了上次放火的時候,我一個人都能全身而退。這次還有你陪著我,肯定不會有問題的。”季浮沉道。
周岸並未給他壓力,點了點頭將他攬在了懷裡。
當日傍晚,季浮沉便同周岸一起,帶著五個探子出了城。不過這次出城他們沒有往南朝祁州的方向走,而是選擇了另一個方向,朝著北殷而去。
出城不遠便是岔路口。
季浮沉派出三人兵分了三路,並給他們的人和馬都激活了反彈卡,“若是一路通暢,一個時辰之後便折回來。屆時你們耳邊會聽到“叮”得一聲。”這時季浮沉給他們額外激活的計時卡。
“若是中途遇到陷阱或埋伏,掉頭便回,千萬不要猶豫,也不要戀戰。你們只有一次機會,只要跑得夠快,就不會有危險。”
三人隻當他這話是安慰,並未放在心上,縱馬急奔而去。
季浮沉吩咐剩下的兩人守著路旁,自己和周岸則在不遠處找了個地方坐下。哪怕知道事情會很順利,可他依舊克服不了緊張的情緒,畢竟去燒北殷大營和上次可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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