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文做不了複雜的肉菜,簡單用水蒸個雞蛋還是會的。
片刻後,莫布在門外叫喚,他對方請進屋,問道:“今日怎麽來那麽早?”
莫布道:“昨日下雨,這雨一澆,好多蕈子都冒出來了,今兒好多人上山采摘,你要去嗎?”
林殊文隻遲疑了一瞬,很快答應。
莫布又笑:“這兩三日采多一些,摘夠就回來歇著,養養勁。等田地的泥吸飽水,滋潤了,就可以種新菜,眼下地裡太濕,還需再等等。”
林殊文不懂這些講究,很聽莫布的話。
他稍作收拾,帶了水囊和一個包子,跟著莫布上山去了。
另一處,嚴宅內。
嚴融之讓羅文挑出兩盞光線明亮的燈,這兩盞燈燈芯材質好,續夠燈油,可以用上兩個月左右。
羅文問:“要送給小林先生?”
嚴融之:“嗯。”
林殊文的屋哪怕點了兩支蠟燭都不夠明亮,他又愛刻那些小玩意兒,興許還在燈下看書寫字,對眼睛不好。
嚴融之提著兩盞燈來到林家撲了個空,砌井的師傅喊道:“小林先生跟阿布上山采蕈子啦!”
莫布,一個還未到弱冠的少年。
嚴融之本來沒怎麽把莫布記在心上,此刻聽見這個消息,想著林殊文早早就就跟對方出門,心口竟湧起幾分悶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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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莫布所言,村民大清早就到山上采蕈子,隨處可見的人背著竹筐,又或一家子。
采蕈子不是什麽體力活,不光只有強健的男人們,連女人、小哥兒還有小孩子都應這個景上山采摘了,林殊文出來還算比較晚的。
通往山上的道路濕軟,中途就有人散開,沿四周的樹根周圍尋找,摘得不亦樂乎。
莫布指著樹下一簇冒頭的蕈子,道:“這一帶山裡的蕈子大多都可以吃,看見就先摘了,等回去以後俺替你再分一分,若有不能吃的就挑出來。”
除了蕈子,這一場雨水澆灌後還冒出來不少的雲耳,林殊文跟著莫布在就近的范圍采集,很快,背後的竹筐漸漸裝滿過半。
莫布感慨:“早知如此,咱們應該把最大的竹筐背來。”
林殊文道:“這些夠了。”
莫布點頭:“也是,你吃得少。蕈子用來燉湯可鮮了,每次俺都能多吃三碗飯。”
林殊文唇角淺淺揚起,莫布呆了一瞬,帶著泥漬的手險些往腦袋上摸。
莫布忽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問:“殊文,你……你跟那位城裡來的少爺還成親不?”
莫布原來就好奇,但他不敢問。
此刻頭腦一熱,鼓起勇氣直接問了。
林殊文搖頭:“我和他已無親事。”
莫布“哦”一聲,憨憨笑了笑。
鬼使神差的,他又問:“那……那你喜歡什麽樣的人啊?”
喜歡什麽樣的人?
莫布的話讓林殊文下意識愣住,沒有由來的想起一個人的模樣。
他遲疑搖頭:“我也不知喜歡什麽人。”
莫布滿臉糾結:“當真麽?”
只差沒跟個猴兒似的抓耳撓腮,急急忙忙開口:“真沒有中意的麽?哪怕見到對方會忍不住多看一眼的都沒有?高矮胖瘦的都沒有?”
林殊文垂眼:“阿布,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莫布磕巴一句:“俺、俺就是問問,好奇。”
林殊文彎腰采了幾株蕈子,眸光一掃,道:“這棵樹後面有好多雲耳,阿布,快過來采。”
莫布乾巴巴應聲,連忙先采雲耳。
除了蕈子和雲耳,深一些的林裡長有竹子,雨後同樣冒出許多筍。
莫布帶林殊文繞著走了一圈,道:“咱們就在此地挖些竹筍就行,更深的地方就不要過去了,俺爹說最好有大人帶路才進去,不然容易迷失方向。若日落前走不出林子,遇到山獸來覓食,還是比較危險的。”
林殊文聽話:“好。”
兩人沒有亂走,就在彼此視野可見的范圍挖筍。不久,有其他村民也來這邊挖筍,看見林殊文,忍不住多瞧幾眼。
林殊文素日和村民往來甚少,但他識字且講禮節,還是個哥兒,村民隻當他太害羞怕生,沒多大意見。
何況林殊文模樣真的好,路過的人見到了多看幾遍,委實正常。
在日頭升到最高前,上山采摘的村民都陸陸續續下了山回家,林殊文與莫布就在人群最後結伴走,看見山撚子,莫布摘了幾顆吃,讓林殊文也嘗嘗。
不止他們,周圍帶小孩來的村民都帶著家裡的孩子停下來摘山撚子,揣衣兜裡,撩起衣擺裝,怎麽摘的都有,走一路摘一路吃一路。
林殊文學莫布的樣子,不過沒用袖口擦,而是拿出隨身帶的布帕,輕輕擦拭後送進嘴裡,軟軟的,一咬就破,味道很甜。
莫布道:“每逢入夏,漫山遍野都長著山撚子,大人小孩都喜歡吃,不過要節製些,若一下子吃太多……”
繼而支支吾吾道:“蹲茅房的時間就長了。”
林殊文吃了兩顆停下,莫布又笑:“這些山撚子還可以用作藥材拿去賣,但因為山裡長的實在太多了,賣給藥鋪不值幾個錢,所以大夥兒不會專門采太多,想吃了就來摘,咱們也摘一兜帶回去吃。”
林殊文用帕子兜了一小袋,山撚子比較軟,一不留神就會破皮溢出汁水,從而弄髒布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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