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文收了米離開,途中遇到樹下乘涼的村民,看見他,視線一直追隨。
前幾日那些謠言被林殊文承認喜歡地主的言論不攻自破,地主爺威信是明擺的,又替林殊文出過頭,往日兩人還走過一道,他們自然相信。
村民喊:“小林先生,你跟地主爺的親事啥時候成啊?俺們能不能討幾口喜酒喝?”
林殊文一下子愣住。
村民知他平日獨來獨往,這會兒當他在害羞,便都笑笑。
林殊文在笑聲中恍惚回神,暗道:似乎該是這樣,常人若兩心相悅,那就很快定了親事。
他加快步子趕回舊屋,將盒子裡的幾支木簪子取出。
打磨的最漂亮的一支紫檀木發簪,是他特意送給嚴融之的。
為了最快做好這幾支簪子,夜裡趕著時間,燈油已經見底,手指還磨破了皮。
好在簪子都趕完了。
不知道嚴融之有沒有回來,這幾日未見,林殊文有點想見到對方。
傍晚前他去嚴宅一趟,宅子只剩下管事。
管事道:“主子前兩日剛回來,還沒坐半刻功夫,就又去了城裡。”
林殊文點點頭,管事聽過近日村裡傳來的話,問道:“小先生可還有話想留給主子?”
林殊文道:“有。”
可那些話只能讓他和嚴融之當面說,若托人傳話,就不顯得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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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林殊文帶上木簪子,跟要去城裡的人合租了馬車。
道上,幾個村民八卦的厲害,一會兒問地主爺對他好不好,一會兒問地主爺跟他打算幾時定親事。
林殊文低著頭,隻說“好”,至於親事……
他抱緊懷裡的木盒子,內心微微打鼓。
見他話不多,村民漸漸地就不問了,轉頭閑聊起其他事。
進城後林殊文去了首飾鋪,把趕工新製的木簪遞給掌櫃看。
這一批木簪用的木料比之前的好,且都是不同的樣式,做的靈氣巧妙。
掌櫃看得眼前一亮。
林殊文開口,主動跟掌櫃加了價錢。
掌櫃一忖:“每支五十文?”
林殊文點頭,其實不敢確定掌櫃會不會答應。但他從前戴過的發簪比這更貴重的都有,且林殊文自覺他的做工比那些更為好看。
城裡富貴的人家吃穿用度隻講究精細,價錢倒是其次,素日裡吃點甜食,看場好戲,半日就去了幾兩銀子。
林殊文原來沒有用錢概念,如今自己做簪子掙錢,心知每一文錢都不好掙了。
掌櫃道:“成交。”
又追問:“只有這四支?沒多做別的?哪怕不這麽細致的也可以帶來。”
林殊文搖頭。
他趕著做送給嚴融之的木簪,另外這四支幾乎用完了他所有的時間,晚上睡覺都推遲了時辰。
林殊文從掌櫃手裡拿了二百文。
他走在街上,盡量避開往來的人群。
周遭熙攘,少年懷有心事。一個不留神,險些被撞倒。
一側經過馬車停下,來人喊:“小先生,你沒事吧?”
又道:“主子,是小先生。”
林殊文被下車的嚴融之帶了上去,他睜大眼睛,未敢相信兩人在街上遇到。
嚴融之拂了拂少年的手心:“可有碰到哪裡。”
濃眉忽然微皺:“怎麽弄破了皮?”
林殊文把手收起來,抿唇。
“不妨事,嚴爺怎會在街上,忙完了嗎?”
嚴融之道:“商隊裡一個弟兄的雙親病重,前兩日回去本該見你,接到消息,我就過來給他們安排大夫,今日病況才有好轉。”
他解釋:“商隊的每一個人都隨我在外走了十幾年,他們的家人亦是我的親人。”
林殊文道:“應該的,所幸人沒事就好。”
嚴融之莞爾:“過些時候就要回去,想起你喜歡吃藕片,城裡有家新鋪,正過去準備買兩盒,晚上應該能帶到你那。”
林殊文呐呐。
嚴融之看少年眼底有些青,幾日又瘦了點。
“你呢?這幾日莫不是在熬著?”
林殊文:“我不是故意的……”
嚴融之點頭:“當日我回去聽了些話,可是有人欺負你?”
林殊文搖頭:“沒人……”
嚴融之:“那殊文喜歡我的話當真了?”
男人一雙深邃的眼睛注視少年:“若不解釋,我可要當真的。”
林殊文沒說話,而是低頭把懷裡的木盒打開,將那支樣式素簡,卻打磨得很好看的紫檀木簪子遞給嚴融之。
接著,他低頭從懷裡摸出一張疊整齊的紙。
嚴融之把簪子接過,又打開林殊文遞來的紙,見少年神情忐忑,凝神展開。
竟是一封林殊文親手寫的定親書。
作者有話要說:
勇敢修貓。
第41章
周遭人群熙攘往來, 嘈雜的鬧市卻仿佛隔絕在兩人之外。
嚴融之將定親書專注看完,內容可見書寫的人懷了多大的誠摯之意。
這份是林殊文的真心,所以嚴融之沒有多問, 而是將定親書妥善疊好收起,以真心回應, 望著少年流露幾分忐忑與澀然的眉眼,沉聲道:“我答應。”
林殊文沒想到嚴融之應得如此快, 男人反倒笑了下:“最初我先向殊文求的親,此刻尤其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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