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都該像嚴爺這樣的……
念頭剛閃,心跳愈發劇烈,連指尖都悄悄顫抖。
比夢到嚴爺還要叫他心虛羞恥。
入夜就飄起了微雨,落在四周的雨聲愈發徹響。
林殊文又困又累,嚴融之叫人收拾了房間,道:“下了雨不好走,今夜就在這裡休息,可好。”
少年揉了揉困倦的眸子,懵道:“不回去了麽。”
又遲緩地點了下頭。
林殊文支支吾吾,欲蓋彌彰地喃喃:“困了。”
進了收拾好的客房,本想裝睡掩飾心跡的少年很快就睡著了,連沉悶而起的幾道雷聲都未能把他從夢裡驚起。
嚴融之立在門外低歎,為少年的好夢欣慰,又無端有些遺憾。
林殊文不需要他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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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下歲月慢,林殊文近些日子都在家中專心雕製打磨簪子,鮮少踏出門戶。
有時羅文過來,他朝外瞅瞅,忍不住問:“嚴爺呢?”
羅文笑道:“主子在山上。”
周圍種下的木材一批接一批往外送,這些木頭都是送進京都的,供到宮裡頭,所以嚴融之都親自把控,不容過程有半分延誤和閃失。
林殊文“哦”地應了,請羅文進屋喝涼茶。
羅文小坐片刻,主子不得閑,他更沒功夫待著,急忙和林殊文擺手,起身道別。
小院裡安靜,往日林殊文覺得正好,不知道是不是幾日沒接觸什麽人的緣故,覺得心道有些冷清。
莫布的阿父從山裡捕得幾條蛇和幾隻兔子,要拿去城裡賣。林殊文就和莫家父子兩去了城裡,他步行到上次賣簪子的首飾鋪,甫一進門,低頭算帳的掌櫃瞧見他,眼睛馬上亮出光。
“你可算來了!”
上次掌櫃的態度可沒這般熱情,林殊文疑惑。
掌櫃道:“這次帶的簪子有多少支?比上次多吧,不管做了幾支,我全部都收了,且給你漲價錢,按三十文一支算如何?”
林殊文做的簪子很受歡迎,細節可見靈氣和精巧,剛放進首飾鋪沒兩日就賣完了。
還有幾戶府邸的千金跟掌櫃預定,掌櫃日日盼,時時等,這眼看十幾天過去,才又把林殊文盼來。
林殊文道:“是做了些簪子。”
他打開布帕,掌櫃連忙湊近,遺憾道:“才六支啊。”
林殊文:“已經盡力做了。”
他最近不能熬到深夜,否則病了又會麻煩嚴融之,這些日子對方忙著運送木材,林殊文不想讓人操心自己。
將簪子全部賣給掌櫃,林殊文攏共得了一百八十文,他買木材的錢也就十幾二十文,若專心用精力發展此事,倒是個掙錢的法子。
拿了錢,林殊文與莫布他們匯合。上次接受了莫布一夥人掏蜂蜜的好,他到點心鋪子買了炒花生,瓜子,地瓜條,還有一包冬瓜糖,去了四十文。
瓜子花生這些便宜,冬瓜糖一下子就去了將近三十文。
東西分成幾份,林殊文都交給莫布,讓他帶給上次的幾個小夥子。
林殊文還私心留了兩塊冬瓜糖,走到嚴宅,管事告知:“主子還在山上。”
他抬眸,觀望沉下來的天幕,拿了把傘,行至一半,在風雨四起的半途中自問:他要到山上尋嚴融之麽?
雨裡有人喚他:“殊文。”
灰暗之中,嚴融之外衫半濕地走到杵在路邊不動的少年面前:“怎麽下雨出來了。”
雨太大,嚴融之抬起手用袖子替對方擋了擋。
林殊文耳朵和脖頸一涼,下意識握緊手心的兩塊冬瓜糖,喃喃道:“我、我買了糖,下了這麽大的雨……擔心就過來了……”
嚴融之道:“擔心什麽?”
林殊文低頭。
雨水飄進傘中,不是說話的時機。嚴融之把林殊文攬進傘底,掌心貼在他腦後遮著。
“先回去。”
林殊文跟著嚴融之走,到了山腳,暼見水霧籠罩下灰蒙蒙的四周,道:“你……”
嚴融之沒聽清楚。
林殊文輕聲地開口:“擔心嚴爺才過來的。”
水珠濺到的耳朵火辣辣一片,仿佛冰火兩重天。
他不確定對方有沒有聽到,縮在男人寬闊的懷裡避著雨,似乎打了雷,但雷聲沒有他心跳的聲音響。
作者有話要說:
待修!~
第34章
雨勢愈發大, 狂風將水珠往臉上吹,嚴融之攬著林殊文疾步走,沒在路上多耽擱。
從山上趕往林家舊屋的路程比較短, 為了及時避雨,兩人一前一後走進舊屋, 嚴融之把傘塞進少年手心,道:“你先進去, 我關門。”
風把門吹得合不上,林殊文一隻手拿著在風雨裡歪歪斜斜的傘, 另一隻胳膊則想幫嚴融之一把。
頃刻之間, 飄進傘內的雨把少年的肩膀和落發打濕。
嚴融之道:“快進屋。”
他用力把狂風頂開的兩扇門複位,見狀,林殊文眼疾手快地把門栓插上,兩手並用,掛在肩側的傘瞬間就被吹飛,橫在院子的欄杆底下。
林殊文喊道:“傘……”
門已關好, 嚴融之拉起少年手腕:“別管傘了,進屋。”
隻這會兒功夫,回到屋內的兩人身上衣物和頭髮濕透。嚴融之將大門掩合, 避免雨水飄入。
暴雨正臨, 又在房屋裡, 視野很是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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