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確定地開口:“好像不疼。”
秦元:“放松放松,莫要緊張,再仔細感受一下。”
林殊文一隻手被嚴融之握住,寬大的手掌乾燥溫暖,把他心緒都扯遠了。
他強迫自己去感受,最後道:“大夫,我沒什麽感覺。”
秦元收針,對自家主子搖了搖頭。
他從藥箱裡取出幾個藥瓶,又拿了三個空瓷瓶,每個瓶中對應裝一種藥丸,再把裝了藥丸子的瓷瓶遞給少年。
“我給小先生配點滋補養氣的藥,早晚每瓶各取一粒服用,平日注意休息,切勿操勞,把身子養健實,少生病,耳朵自然就不會疼。”
少年一雙貓兒眼望著秦元:“藥錢……”
秦元把藥箱收拾好,立刻拎上走人:“小先生和主子商量,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秦元離開,林殊文從衣裳裡摸出錢袋。
“嚴爺……”
嚴融之道:“從下次發放的束脩裡扣出來就行,留點錢傍身,做事有底氣。”
林殊文囁嚅。
嚴融之手指微微一動,又是在他腦後揉了揉:“今夜早些回去休息,我讓羅文送你。”
林殊文急忙問:“不念書了麽?”
嚴融之:“不急這一時半刻。”
少年垂眉,嗓音悶著氣:“嚴爺對我照顧有加,我受您恩惠,卻回報不了什麽。”
嚴融之道:“若小先生願意,可以刻一隻貓送給我。”
林殊文:“?”
他問:“嚴爺喜歡貓?”
嚴融之道:“喜歡。”
“嚴爺養過貓麽?”
“不曾。”
嚴融之看著他,眼裡有些笑意:“也是第一次接觸。”
林殊文:“啊。”
他問:“是什麽樣的貓呢?可在宅子裡?能不能讓我看看?”
嚴融之笑了笑,道:“下次吧,比較怕生。”
少年懵懂的眼神一落,望著還握住自己的那隻手。
嚴融之松開:“可還緊張。”
林殊文:“……不緊張了。”
嚴融之:“下次若怕,就繼續捏我的手。”
林殊文:“……”
他搖頭:“不捏。”
別人幫他,自己還要捏疼對方,這不是恩將仇報麽?
*
林殊文夜裡回去,羅文給他拿了個食盒,都吃從後廚打包好的清淡養生食物,交到他手上。
羅文道:“這都是主子吩咐,若小先生不願意,拿回去扔了就是。”
林殊文:“……”
羅文哈哈一笑:“小先生像隻貓似的。”
林殊文:“貓?”
腦子裡不由浮現方才和嚴爺的談話,貓難不成是自己吧、
他一愣,猛地晃晃腦袋。
作者有話要說:
修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第21章
初入夏,天色剛微亮,周圍的樹梢便傳開一陣接一陣的蟬鳴,擾人不能睡眠。
到了暑長夜短的時候,林殊文睜眼早,脖子上有點汗,衣物還是春時穿的,不適合這個季候了,容易悶出細汗。
林殊文用清水洗漱,把汗擦了,熬了些稀飯放著晾涼沒吃,而是先吃昨夜從嚴宅回來時羅文從後廚幫他打包的涼粉。
粉皮不需要熱,把調製好的醬汁倒入,再把黃瓜絲、筍絲,肉沫、豇豆等加入粉皮中,和醬汁攪拌均勻。
就著一碗水,林殊文捧起拌好的涼粉慢慢吃完,肚子微微撐,不得不把衣帶松開一點。
他坐在小凳上從缸裡舀水把碗洗乾淨,給已經長勢蔥綠的菜地澆水,擦了手,回到屋內把錢袋取出,數銀子。
上個月的束脩已經全部發放,扣除的不算在內,到手將近十七兩。
嚴爺給的實在很多,一個月束脩趕上普通人家三年的開銷了,雖然嚴爺讓他安心收這筆錢,但林殊文始終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羅文昨夜把銀子交給他,道:“這還多?主子近來睡的時辰愈發正常了,那些大夫問診都要收幾十兩,半點效用都沒有。若非小林先生每夜過來念書,主子至今都沒法合眼休息,這錢交給先生再合適不過。”
林殊文暗想:嚴爺待自己好,只要對方有需要,他心甘情願過來念書,讓嚴爺睡個好覺。
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羅文心直口快,有些戲言一下子口無遮攔。
“小先生就安心收這份錢吧,若不受半點利惠,願意每夜給主子念詩伴主子入睡的,關系親到這份上,恐怕就是宅子裡未來的夫人啦。”
林殊文:“……”
他神情閃過別扭,默默把錢收好。
此刻有錢傍身,逢時節交轉,他把錢袋謹慎放進衣兜裡,抱上前些日子從城裡布莊買的兩匹布,走去莫布家。
八寶村雖然不大,可家家戶戶並不都是相鄰的。
林殊文來時春季,如今初夏,因為很少和人結交,想找村裡擅長女工織衣的人幫忙製衣,只能托莫布帶他找。
莫布坐在院裡就著包子喝粥,隔著門聽到林殊文喊自己,忙把碗放下,包子也不吃了,立刻跑去開門,笑道:“怎麽過來了?”
目光停在兩匹布上,一聽少年的話,毫不遲疑地答應了。
莫布扭頭跟還在灶屋裡忙的長輩喊:“娘,我帶殊文去三姐家做衣裳,一會兒回來再喂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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