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公子。”後方傳來聲音, 穆雲間急忙將他推開,回頭笑道:“卷丹姑娘。”
卷丹去而又返,站在外面看著他和蕭欽時,似乎有些愣怔:“我還以為是看錯了, 這位是……”
“這是我朋……”
一隻手直接把他摟了過去,蕭欽時的下巴在垂紗中抬了抬,陰森道:“我是他的愛侶。”
卷丹微微張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穆雲間。
穆雲間的耳根子紅了起來,他乾笑一聲, 有些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
卷丹的目光落在環在他腰間的那隻手上,又看了看他身邊那位白衣青年, 慢慢歎了口氣, 道:“原來如此,今日是卷丹失禮了, 告辭。”
穆雲間急忙回禮。
等她走後, 穆雲間一把將蕭欽時的手拍掉, 手指卻忽然一痛, 他低頭去看, 原是撞到對方手指上的扳指上,眸子頓時一凝。
見到了穆雲間的愛侶,卷丹逐漸失去了繼續逛街的興致, 一路回到金玉齋, 便見穆澈正在院中作畫。
她提起裙擺走過去,目光落在那畫上之人的五官上, 微微一頓,道:“方才,婢子瞧見君公子了。”
“哦?”穆澈扶著袖口,軟細的筆尖補充著對方的衣物細節,道:“他今日沒去種樹?”
“沒有。”卷丹道:“與一男子在一起。”
“又接了哪單生意?”穆澈隨口問著,略略停筆,後退幾步看了看,笑道:“畫的如何?”
“主人的畫,自是極好的。”卷丹看了一眼:“只是比起真人來,還是欠了些什麽。”
聽到這話,穆澈也未動氣,笑著放下了筆,把自己挽起的袖口拉平,道:“這君子陶著實是難得的風流人物,那身氣度,的確很難畫出。”
“主人……是不是也喜歡君公子?”
“就憑他那張臉,就很難有人討厭他吧。”穆澈坐在了石桌前,又仔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擺。卷丹走過去,給他倒了茶水,雙手遞上,道:“今日與君公子一起那男子,自稱是君公子的愛侶……”
穆澈接水的手一頓:“嗯?”
這顯然出乎了他的預料:“男子……愛侶?”
“正是。”卷丹一板一眼地道:“對此,君公子未有反駁。”
“沒聽說他有斷袖的癖好啊……”穆澈眉頭皺了起來,道:“莫非是因為我欲將你嫁給他,所以……”
“君公子若要拒絕卷丹,自會直說,不至於到犧牲色相的地步……”
穆澈屈指,摸了摸下巴,道:“那男子可有什麽特征?我有沒有見過?”
“他帶著鬥笠,看不到臉,與主人差不多高。”卷丹仔細描繪,道:“一身白衣,但氣質有些陰森,人很瘦,聽聲音,應該與君公子差不多年齡,對了,他手上有一枚雪裡紅的扳指,成色極好,出身定非富即貴。”
“白衣……扳指……”
穆澈忽然起身,重新取出一張紙來,提筆作畫。
一盞茶後,他將朱砂筆移開,那紙上赫然多了一枚白玉色蘊赤紅血紋的扳指。
卷丹一眼認出:“就是這個紋路!主人……主人見過此人?他會不會對君公子不利?!”
穆澈靜靜看了一陣,緩緩轉身,輕聲道:“君子陽陽,左執簧,右招我由。其樂隻且。”
“君子陶陶,左執翿,右招我由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穆澈忽然大笑了起來,他看向那副剛剛完成的畫,畫中之人貌若謫仙,美得不似凡塵中人:“君子陶陶!原來如此!君子陶……妙啊,妙啊!!”
出城之後,蕭欽時便一把掀了腦袋上的鬥笠,他跟在穆雲間身邊,道:“你為何如此凝重。”
穆雲間一路思索,聽到聲音,忍不住道:“蕭欽時,你這次來到底是為什麽?”
“我……我是專門來找你的。”蕭欽時不擅長撒謊,被他連問兩次,吐露實情:“但素素如今也在關州,她接到聖旨,要來請你為我祖母做一副紫檀精雕賀壽圖,只是聽說你時常出入青樓,與裡頭的姑娘夜夜廝混,心中不齒,故而至今未曾登門。”
穆雲間的表情像吃了黃連:“你,你父皇,見到我做的東西了?”
“嗯。”蕭欽時道:“他說你技藝精妙,未料這世間還有如此心靈手巧之人。”
穆雲間做了很多東西,但他遠在西北,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東西會跑去西京那麽遠的地方。他迅速思索,他做的東西基本並沒有特別突出的巧思,只有一些小小的機關,這些東西他都特意查過書,早在之前,就有其他匠人有過記載的。
古人的智慧可一點都不遜色於現代人。
蕭不容就算真的見到了,也不可能一眼瞧出那是現代人做的東西。
這讓他稍微放下心來。
蕭欽時卻還有更重要的問題:“外面傳言,是真是假?”
“自然是假的。”穆雲間道:“我只是與金玉齋的老板走的近了一些,他開業的時候邀請我去剪彩,若是出了什麽新菜式,會邀請我品鑒一番,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我自然是信你的。”蕭欽時心裡的疑問剛放下,又生出一問:“那老板為何與你走那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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