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間固然也是用的蒼蘭味道的熏香,但與他身上的卻完全不同,似乎帶著點綿綿的誘人的味道,那是他貼在穆雲間嘴上,嗅到的從他皮膚裡傳出的味道……
他忍不住抬手想要拆開帕子,忽然被拍了一下。
眼睛看不到的情況下,其余感官便尤其地明顯,他能感覺到,對方從未碰過兵刃的手指分外柔軟,即便只是那一瞬間的觸感,也叫他想到他瑩白的指尖,還有嫩粉色的指腹。
“好吃麽?”穆雲間也沒想到他一蒙眼睛居然這麽配合,出聲提醒的時候,蕭欽時才回過神,他回味了一下舌尖,卻分明想不起自己剛才吃的究竟是白粥還是肉粥。
只能答:“嗯。”
“那再來點兒?”
“嗯。”
蕭欽時再次抬手想去碰眼睛,又給他拍了一下:“聽話。”
他覺得蕭欽時的心病主要在於視覺,而不是味道。他只要看到,就會想到當年圍繞在他周身的肉塊,也許裡面還有兄長漂浮的眼珠和頭髮……身為一個演員,穆雲間習慣性地會代入體驗。如果把他平日裡泡澡的玫瑰花瓣換成血肉和人骨,莫說是自母胎中便一體雙胞的兄長,便是其他隨便一個人,不說是人,就算是其他動物,他也會惡心害怕的吃不下飯。
而蕭欽時所經歷的,何止是惡心,還有恐懼與膽寒,悲慟與苦難。
穆雲間並未一直喂他肉粥,而是間歇換了白粥,搭配一些蔬菜等。
等他吃的差不多,才取下帕子給他擦了擦嘴,道:“好了,今天太子也很厲害。”
他說完,看了一眼腳下的小狗,兀自笑了一陣。
蕭欽時也不管他是不是在笑自己,見他如此開懷,便跟著笑了兩聲。
穆雲間看了他一眼。
蕭欽時:“?”
穆雲間扭過臉去,忍住了差點奪口而出的笑。
蕭欽時命人收走了殘羹,伸手想來抱他,穆雲間卻早有預料一樣站了起來,拿衣服逗著小狗,道:“蕭欽時,你說給這小狗取個什麽名字好?”
蕭欽時本有些愉快的臉微微一沉,道:“腰斬。”
穆雲間:“你取名能不能別那麽嚇人。”
蕭欽時不出聲,隻冷冷看著那狗。
穆雲間想了一陣,道:“希望它以後長得再胖一些,就叫千斤吧……千斤,千斤,好不好呀?”
“汪。”千斤給了一聲響亮的回應。
千斤如今已經能跑能跳,穆雲間上樓休息的時候,它也要追上去,只是蕭欽時不許它進門,它只能趴在門口,委屈巴巴地守著。
門一關上,蕭欽時轉身,倏地又是一愣。
穆雲間正背對著他,寬下了外衫,也許是因為動作幅度過大,拉著裡頭的裡衣也掉了出來,露出白皙的肩膀,還有脖子處的掛繩。
他疾步走過去,穆雲間卻已經重新拉好裡衣,發現他靠近,還疑惑地看過來一眼。
蕭欽時及時刹車,看了一眼自己這幾日躺的那隻椅子,轉身走過去,坐在了上面。
穆雲間把衣服疊好放在椅子上,撥了一下頭髮,道:“今兒別睡椅子了。”
話音剛落,蕭欽時已經來到了他身邊,速度快的像是生怕他會反悔。
穆雲間便往裡面挪了挪,給他讓出位置。蕭欽時坐在了床上,又看了他一眼,然後緩緩欺身,被穆雲間瞪了一眼:“好好睡覺,別想有的沒的。”
蕭欽時隻得停下,在他身邊躺下去。穆雲間先是平躺,而後側身與他相對,道:“大婚之後,你也會這樣尊重我麽。”
“我想洞房。”
“那你是打算不尊重我了?”
“尊重。”蕭欽時皺眉,道:“我想洞房。”
“你可以想。”穆雲間背了過去,不理他了。
蕭欽時不知做了怎樣的心理建設,慢慢從後面貼過來,輕輕環住了他的腰。穆雲間被他摟在胸前,把手放在自己腰間的大手上,道:“我今日在懸崖那裡,看到師兄說的深潭了,那潭跟翡翠似的,好看的緊。”
“嗯。”蕭欽時知道他有話說:“然後呢。”
“我想起他說裡面有那小銀魚,還有神奇的水藻,心裡實在好奇。”
蕭欽時懂了:“明日我派人撈些上來。”
穆雲間答應了一聲,被他拿下巴蹭了蹭耳朵:“穆雲間。”
他一邊蹭,手一邊不老實,穆雲間卻忽然又轉了過來,面對著他,道:“這些日子,你不累啊。”
他眼神中的關切讓蕭欽時心頭一軟,穆雲間不等他說話,已經伸手環住他的脖子,直接往他懷裡鑽過來,嗓音含糊:“聽話,好好休息。”
他的身子柔軟香甜,馥鬱的蒼蘭夾雜著皮膚裡的清香,蕭欽時緩緩把他摟緊,沉浸一般把鼻子埋在他的肩頭,長長地吸一口氣,嗯了一聲。
雨在半夜就停了,第二日早上太陽出來,就隻余地上一些積水。
穆雲間推開窗戶,道:“陽光這麽好,蕭欽時,我們今天中午就下去撈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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