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斷用這個目標提醒自己,但這仿佛怎麽都扔不完,像是黏在他手上一樣的壇子,依舊在一點一點的降低他的心理防線。
“穆雲間。”他逐漸氣的笑了起來,泛紅的眼睛中溢出縷縷癲狂:“我一定會抓到你,我要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呵呵呵,穆雲間,你跑不掉的……”
最後一個壇子被扔向身後,蕭欽時的腳步快得幾乎出了重影。
穆雲間清楚自己的行為惹怒了他,他片刻都不敢耽誤,眼看前方逐漸溢出亮光,腳步也跟著加快。
“穆雲間。”石頭的敲擊聲隨著他急速的腳步聲,噠噠噠地傳入穆雲間的耳朵裡,那敲擊聲猶如雨點子一般,密密麻麻,漸行漸近,越來越高。
死變態啊啊啊啊啊——!!!!
穆雲間頭皮發麻,寒毛直豎。
他清楚蕭欽時在報復他嚇唬他的事情。
但清楚不代表可以不恐懼,穆雲間腿肚子都抖了起來,他冷汗和眼淚一起掉了下來,拿出了吃奶的勁兒,瘋了一樣得跑向那光。
蕭欽時聽到了什麽重物被緩緩啟動的聲音。
他瞳孔收縮,身影一閃而過,經過岔路口之後直接選擇了中間的一條,這次他足夠幸運,一下子穿了過去,轉過一個拐角,他看到遠遠的,山洞的石門正在合攏。
穆雲間站在門外,穿著布衣短打,他渾身都塗成了泥巴的顏色,但眼珠卻顯得更加清澈,此刻正雙手撐著膝蓋,氣喘籲籲。
“穆雲間——”那騙子近在咫尺,卻又好似遠在天邊,蕭欽時第一次發現這甬道竟是如此的長。
石門在他到達之前,重重地合上了。
穆雲間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抖得像個面條。
這石門的開關其實是在裡面的,但他前段時間發現的時候,就把開關給做了手腳,以防萬一,方才他動了石門,沒砸幾下,開關石就直接掉了下來。
所以蕭欽時一時之間想要從裡面打開幾乎是不可能的。
呼。
這一場追擊戰實在讓他筋疲力盡。
還好,他又成功了。
他迅速思考,蕭欽時重新走回去,再回懸崖,保險起見,就當兩個時辰好了,那他也可以借用這段時間,穿過前方的小縣城,找一條路離開。
他剛剛打定想法,忽見那石門重重一震。
穆雲間:“!!!!”
瘋子變態神經病!
蕭欽時先是下崖,又是馬不停蹄地追他,穆雲間體力幾乎要耗盡,他就不信蕭欽時內力還在。
想要強行破門,簡直天方夜譚!
“你就好好回去休養一番不行嗎?別發瘋了!”
“轟……”
一塊碎石落在了他身邊,穆雲間猛地往旁邊挪了挪。在外面都能這樣,想必蕭欽時在裡面不會好受。
“瘋吧。”穆雲間磨著牙站起來,顫抖著道:“最好把你自己活埋裡頭。”
蕭欽時行事素來極端,為了達到目的,便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也不在乎。
穆雲間一邊往前跑,一邊有些茫然無措。
早該知道的,從進太子府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估計很難擺脫蕭欽時,所以他拚命的不想讓他喜歡自己。
結果還是走到了這種地步。
穆雲間不知道自己此生能否把他甩掉,但他如今卻隻有一條路,那就是盡力不讓他抓到。
他壓下心中翻湧的委屈和慌亂,轉身繼續向前。
從這個山洞出來,穆雲間距離西京就已經很遠了,但西京附近的城鎮,也都被蕭欽時的人把持著。
穆雲間隻能先用這身與往日不尋常的黃黑皮膚,躲過搜查,然後進去買一匹馬。
隻要能在蕭欽時出來之前離開這座城,把他甩掉的話,其他的官兵就都沒有那麽難。
他老老實實地排在人群之後。
輪到他的時候,官兵多看了他幾眼。他皮膚黃黑,五官卻著實有些好看,但一看那臉,就知道是個農家孩子。
穆雲間在過來的時候又換了身衣服,他那一身在山裡淋濕,勢必會被發現端倪。
“有腰牌麽。”
穆雲間拿出自己在懸崖下面用木片雕刻的牙牌。蕭不容建國之後,會發動一系列的改革,其中就有這個身份象征,隻是這個時候,他還沒有正式開始在上面繪製頭像,故而穆雲間的牙牌上隻有生辰籍貫等。
但就算繪頭像他也不怕,這些東西,他都能自己搞定。
除非蕭不容搞出身份磁卡來。
官兵看了看,點了點頭,道:“包裹裡是什麽。”
穆雲間把一個農家孩子演的額淋漓盡致,乖乖拉開給他看,小聲道:“這是俺娘給俺曬得小魚乾,讓俺去城裡學手藝,路上帶著吃,官爺可要來點兒?”
淡淡腥氣彌漫,那官爺擺擺手:“算了算了,進去吧。”
“謝謝官爺。”穆雲間嘿嘿一笑,腳步輕快地走了進去。
他不敢多做停留,一進去就買了個水壺,還有一些饅頭等物,直接去了馬市。
到了這裡,穆雲間走路開始大搖大擺起來,兩隻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張望著,帶著點濃厚的興味和隱隱的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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