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素素心裡有些感動,道:“師兄遊歷四方這麽多年,從未忘記我的生辰,雖然每次禮物來的都會晚上一些……我記得,嫂嫂當年也是想學木雕的……”
想起穆雲間,她的心情又暗淡了一些。
“可這份心意卻是難得。”虞昭沒有去接關於穆雲間的話頭,在她面前坐下,重新展開那封信,道:“你師兄在信裡還說,這君子陶可不止是手藝了得,他那長相,也是一等一的,在關州可是遠近聞名的美男子。”
蕭素素撇嘴,道:“若說是個美女,我還信上幾分,這世上的男人若說美,到底還是誇大了。”
“你兄長沒能接到你嫂嫂,想必心情不佳,你要不要隨他一起出去玩玩?”
蕭素素皺眉道:“從未聽過關州有什麽好玩的。”
“此前關州確實十分普通,只有旁邊的盛江還算小有名氣,能吸引些酸儒書生賦詩幾首,可最近卻因為有了君子陶這麽個人物,引得不少遊子前往。聽說君子陶還在官府的支持下做了個什麽小雕盛景,整條街都是名匠雕出來的眾生群像,到了晚上燈火萬家,兩旁碉樓的薄窗裡有人吟唱,有人彈奏,人影憧憧,遠遠望去,似真似幻,真像是進了志怪奇談裡。”虞昭笑著道:“就連你父皇,都心生向往呢。”
蕭素素聽的睜大眼睛:“當真這麽有趣?”
“可不。”虞昭道:“如今你兄長平了北境,咱們大靖也算四海升平,可即便如此,這麽大的國土之上,依舊有許多貧瘠之地。關州這這兩年的發展如此喜人,你父皇也是希望讓你皇兄去瞧瞧,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學習借鑒的地方。”
聽虞昭這麽一說,蕭素素的心中也生出幾分向往。她身為公主,如今已滿十八,卻至今未嫁,奇怪的是,蕭不容和虞昭也並不催她,於是蕭素素就這麽一直玩了下來。
左右無事,她決定馬上出門。
直接給蕭欽時寫了書信,大概是講她要去關州,兄長若是無事,不若先別回西京了,直接去關州,也能少跑一段路,父皇這邊她會打聲招呼。
蕭欽時接到信的時候,正在驛館休息,他陰沉著臉,把信捏成齏粉。
三年出征在外,他一直沒有時間去留意穆雲間的消息,如今好不容易弄死了穆雲敬,終於有了清閑,可以繼續找人,他可沒時間跟蕭素素一起去瞧什麽小雕盛景。
他翻開桌上的信件,繼續查看。
這些都是這幾年裡,從各城傳來的關於那負心人的信息。
蕭欽時從未放棄過找穆雲間,穆雲間的畫像也一直在各城防衛處一直貼著,只是因為人手原因,只能簡單排查一下出城人口,沒有什麽有效的反饋。
他此刻,正在仔細整理,希望可以找到些蛛絲馬跡。
終於可以把這些信息放在一起仔細查閱,蕭欽時很快發現了一條無法忽視的內容。
從他離開西京之後,陸陸續續從各城傳來的消息裡,時不時就有人說,遇到了一個與太子妃相似之人,但對方是男子。
蕭欽時對著時間,將寫著類似消息的紙張一字排開。
目光落在下方的書名處。
都是某某城防衛統領給他的信件,但從這個城到那個城,似乎在斷斷續續地拚成了一條完整的路線。
這條路線……
他倏地想要去找蕭素素寄來的那封信。
地上只剩一團粉末。
蕭欽時輕輕吐一口氣,敲了敲腦袋,在腦中回憶。
君子陶……小雕盛景,技藝奇絕的木雕大師。
君子陶……君子陶陶……遠近聞名的,美男子……?
地圖之上,兩根修長的手指分別立於兩地,此地與關州,居然只有二指的距離。
這也就意味著,從這裡趕去關州,快馬僅需五日。
已經褪去少年氣的男人烏眸微眯,熟悉的,扭曲的笑容,逐漸爬上了他的下半張臉。
君子陶陶……還真是,自在無雙啊。
關州在西北方向,近西北邊境,但又沒有完全到達,不算富庶,但也不算十分貧瘠,屬於餓不死但又發不了大財的地方。
關州節度使季茂,一直以為自己這輩子也就這麽懶洋洋的碌碌無為了,未料這關州城裡卻忽然來了個奇人,憑著一手的木雕技藝,居然還真讓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有了人氣兒。
不光讓許多的匠人吃上了飯,還引來了一批來拜師學藝的少年兒郎。
這兩年來,他最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老天爺未曾薄待我啊!賜了關州那麽個妙人兒。”
但今日,他素來笑眯眯的圓臉上卻出了一層冷汗。
覺得自己好日子要到頭了。
他扶了扶頭頂的烏紗,躬身對著坐在主位上眼眸幽深,神情陰鬱的煞神行禮,顫巍巍地道:“不知太子殿下,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孤有件事,想勞大人幫個忙。”
“不敢不敢。”季茂忙道:“太子殿下有事盡管吩咐,下官一定盡力而為。”
“君子陶住在什麽地方。”
“君子陶……他,他性子孤僻,素來獨來獨往,平日裡隻跟天音坊的掌櫃聯系,具體住哪兒,我們還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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