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澈:“……他那小腦袋瓜,一天天想的這麽現實,是怎麽跟小瘋狗過的下去的?”
鞏紫衣沉默了一陣。
其實他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穆雲間喜歡蕭欽時什麽呢……
明明是那麽喜歡安逸的一個人,如今卻為了蕭欽時每天到處去跑,施粥,布恩,賺取名聲。哪裡若是有什麽不平之事,只要找到他面前,都會得到解決。
最近學塾修繕的事情,更是親自在盯著,連孩子們的食宿問題都一起包了。
“我們打個商量。”穆澈再次開口,道:“你要麽離我近一點,要麽呢,你就到我身邊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我大哥大嫂就這兩天到,給他們瞧見你這樣看著我,我很沒面子。”
“可是。”鞏紫衣皺眉,道:“公子說你其實良心未泯,所以一定要讓你看得到我,這樣你才會時刻警惕,避免被野心俘虜,走上不歸路。”
“什麽都給你公子說的是吧?!”穆澈沒好氣:“這大夏天的,我中午要衝個涼,你也要讓我看著你嗎?”
鞏紫衣神色淡淡:“我不介意。”
“……”穆澈起身,來到外面讓人備水,就在這時,卷丹忽然匆匆跑了上來,道:“快馬來報,明都城外三十裡,有一輛掛著嘉蘭旗的馬車。”
“他們到了?”穆澈攔住了備水的人,匆匆道:“快,備馬,我要出城。”
穆澈匆匆出了金玉齋,踏上馬車的時候,看到鞏紫衣皺眉站在門口,他道:“你可以去通知穆雲間了,他要是想見我兄嫂,必須提前跟我報備,別衝撞了貴客。”
說罷,便直接鑽了進去。
馬車飛快地前往城外。
鞏紫衣則一路來到了太子府,穆雲間和蕭欽時都不在,前者明顯又去忙學塾的事情了,後者想必是去了宮裡。
他安靜地站在門口,耐心地等著。
半個時辰後,一輛馬車來到府門前,穆雲間拿扇子擋著太陽,從裡面跳了下來,匆匆跑到陰影處,才看到站在門口的鞏紫衣:“大哥,怎麽不進去坐著?”
“這裡也還好。”
“這裡熱死了。”穆雲間扯住他的袖口,進去看到何孑,便生氣道:“怎麽不讓我大哥進屋,外面那麽曬。”
何孑還在懵著,鞏紫衣已經道:“他沒有看到我,我是因為有事才在門口等你的。”
“什麽事?穆雲間搖著扇子,順便也給他扇風。
他是真佩服這些內力高深的人,鞏紫衣跟蕭欽時一樣,仿佛身體能夠自動恆溫,這麽熱的天,居然一點汗都沒有。
“嘉蘭島主到了。”鞏紫衣道:“穆澈已去城外迎接。”
“到了。”穆雲間停下扇子,眼珠微轉,道:“那我要找個由頭見見才行……什麽理由比較好呢,我後日便成親了……但我跟蕭欽時說好了隻請身邊的親人做個見證,那,那……”
“穆澈是你的小叔,他們是穆澈的兄嫂。”鞏紫衣點醒,穆雲間眼睛一亮,道:“你說的有道理,結拜兄弟也是兄弟嘛,那我喊穆澈小叔,他們不就是我的大伯和伯娘?一家人啊!”
他站定,道:“來參加我的婚禮是應該的。”
“我現在就……不行,我還是去換件衣裳。”他牽著鞏紫衣來到放滿冰塊的屋裡,讓他短暫休息,自己則進了室內,換了一件乾淨些的衣服,順便把頭髮重新打理了一下,想了想,還在腰間掛了個剔透的玉佩。
這些東西他往日盡量是不戴的,因為丟了會比較麻煩,尤其是大夏天的,身上能不掛東西就不掛東西,本來心情就躁,看著它們晃來晃去就更加煩了。
換好,他放下了那個粗糙的芭蕉扇,拿上較為風雅的折扇,隨鞏紫衣一起出門。
那廂,穆澈在陰涼的樹影處翹首以盼,來回踱步。
他與嘉蘭島的兄嫂分別多年,往日只靠書信交流,即將相見,他心情既緊張又激動。
在這個世上,除去穆雲間那個與他有血緣關系的侄子,也就只有嘉蘭島的兄嫂是他可以無條件相信的親人了。
不知過了多久,路的盡頭緩緩拐來一輛馬車,那車側飄著一個深綠色的旗幟,上方繡著花型奇特的嘉蘭,正是嘉蘭島的島旗。
穆澈忍不住揚起笑容,快步上前。
馬車車門陡然被拉開,一名年約四十的俊美男人探出頭來,四目相對,他哈哈大笑了起來:“賢弟!好久不見!”
“大哥——”
穆澈還未來得及上前,便見那人突然像是被誰踢了一下,倉皇地從車裡翻了下來,他急忙移步去扶,抬眸,便見車裡又探出一人。
這是個極為美麗的婦人,她眸似琉璃,眉若遠黛,一張接近完美的鵝蛋臉,卻並不叫人覺得嬌柔,反而有幾分颯爽的俠氣。
多年未見,兄嫂面容在時間的衝刷下已經有些模糊,如今再見,這清晰的面容卻叫他想起身邊一人。
“嫂嫂,你對大哥好一點。”
“若不是他在海上迷了路,我們在接到你的信時,就已經上岸了。”穆冰玉冷哼,顧珣忙道:“我這不是第一次離島麽,有點疏忽,在所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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