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走過去一對情侶和牽著孩子的母親,參觀者指點著藏品給予評價。
所有人隻以為展櫃面前的年輕人是被法杖的精巧與美麗吸引,沒有人會去注意他是不是在逃的危險通緝犯。
林恩隔著透明的堅實水晶細細地看著自己的法杖,流落在外一百多年,它依舊與林恩記憶中的樣子毫無差別。
只是現在已經沒有法師學院,也再沒有法師,法杖被各種先進設備所替代,不再是常見的工具,擺在博物館裡成為歷史的記憶。
“現在沒有法師了吧?自從法師學院合並之後。”前一天晚上伊文這麽跟林恩說,“最多有人自己在家裡學一學魔法。”
“即使有魔法天賦,各種法術也太難學了,”他說,“而且法術能做到的事情,符文和設備基本都能做到,實在不行還可以用法陣。”
“我們只需要研究法術模型就行了,”他對林恩笑笑,“弄清楚其中的原理,然後付以應用。像你這樣一看法術模型就會的人只是少數。”
林恩輕觸上展櫃表面的水晶,這裡的水晶堅硬而有特殊的保護作用,卻並不阻魔。
只要稍稍向外輸出魔力,他便能通過指尖,感受到水晶內部、自己的法杖傳來的親昵而又熟悉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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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導師團的戰士們臉色可怕,盯著廣場的邊緣,此生都沒有見過、也根本沒想過會發生這樣的景象。
格裡諾剛從小巷中出來時,所有人都立刻意識到了對方想要從傳送陣出城。
駐守在傳送陣邊的戰士訓練有素,幾乎立刻按照預案采取了行動。
啟動阻魔法陣,關閉出城傳送陣,呼叫支援。
壓製林恩·諾克斯的能力,切斷他的逃跑道路,再以超常規的力量將他製服。
雖然他在審判時曾經突破過阻魔法陣,經過伊利亞核心的研討,普遍認為這只是巧合和運氣共同造就的意外。
阻魔部上百年的研究和成果絕不是水月鏡花。阻魔部的部長拍著桌子跟所有人強調,現在一層層的阻魔法陣、阻魔符文和各種增強阻魔效果的設備加起來,就是波蒙特來了也不可能正常施展魔法。
唯一的顧慮是對方還挾持了一個學生作為人質,為了伊文的安全,魔導師團必須謹慎行事。
尤其是在剛開始,只有駐守的幾個戰士,啟動了阻魔法陣後,他們拿著魔力護盾和擾動槍,隔著幾十米對格裡諾發出警告。
“林恩·諾克斯!”戰士用擴音器厲聲向他喊話,“出城的傳送陣已經關了,你現在沒有辦法施展魔法,放下人質,我們會對你從輕處罰!”
格裡諾冷靜的臉上表情淡然不變,根本沒有理他們,左手拖著伊文,右手斷劍猛地向前劃出。
他的魔力混亂而不受控,徒手放出只是空有方向的雜亂衝擊和爆炸,可折斷的十字劍擁有極高的導魔性,一時間混雜的魔力順著銀質劍刃激蕩而出,白色的光芒像鋒利的閃電般劃過廣場。
地面如柔軟的奶酪般被寸寸切開,阻魔法陣的符文整齊斷裂,空氣中的魔力隨之振動不穩,將法陣從符文斷裂的地方撕碎,又和碎裂的符文一起作用於地面,將磚石崩解。
站在最前面的戰士驚得向後跳了好幾步,魔力護盾自動啟動,為他擋下飛濺的碎石和攻擊的余波。
後面有戰士直接開了槍,擾動槍的紅色飛彈劃過空中,擦著格裡諾的肩膀過去,砸在他身後掀起另一陣魔力波動。
伊文嚇得氣都喘不上來,格裡諾的臉色略微發白。
回歸紀元的武器遠比輝光紀元先進,他沒有魔力護盾,也沒有什麽防禦手段,即使身體素質極好,被打到也會受傷甚至失去行動能力。
趕來的戰士越來越多,沒有人知道格裡諾為什麽能在阻魔法陣中施展魔法,也沒有人再敢靠近。
“先觀察情況。”魔導師團的高層還未趕來,遠程下令,“絕不能放他出城,如果他傷到戰士,或者要硬闖出城傳送陣,直接使用爆裂槍。但考慮到人質安全,務必把它作為最後手段!”
廣場的人群被疏散,格裡諾的左手抓著伊文的肩膀,右手已經從他脖子上移開,十字劍遙遙指著魔導師團和破碎的阻魔法陣。
他對著遠處的戰士點了點下巴,問伊文:“他們手裡的那個是什麽?”
“爆裂槍,”伊文嘶聲說,萬分後悔參加格裡諾的行動,他覺得自己會死,“……威力比擾動槍大得多,能直接炸毀一座房子。”
格裡諾哦了一聲,又出手向前劃了幾下,放出魔力將畫著阻魔法陣的地面變得愈發支離破碎,卻沒有繼續向前,只是與戰士們對峙。
兩分鍾後,他將十字劍重新移回伊文脖頸,向後瞥了瞥,語氣冷硬:“後面的人,離開!”
這不是通向傳送陣的方向,很快,在他身後包圍的戰士為他打開了一個出口,並且撤離了大部分戰士。
格裡諾一步步後退,直到到了一條小巷,將自己的身影隱沒在巷道的拐角處。
他松開伊文,伊文立刻扶住牆,腿軟得站不穩:“我,我不行……”
格裡諾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重新抓緊他給他借力,向計劃中的地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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