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岩層之血真的和失序區有關系……
有一點他剛剛刻意沒有在伊文面前提起。
關於兩個世界的岩層之血和失序區,是有不同的。
格裡諾吸收了岩層之血,所以魔力混亂;而他沒有。
格裡諾的世界,伊利亞變成了失序區;這個世界沒有。
這二者會有什麽聯系嗎?
林恩越想越心情沉重,他看著格裡諾的背影,決定不能再忍下去:“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停下來:“岩層之血的事情,你究竟知道些什麽?”
格裡諾的腳步頓了頓,下一刻,他沒有回答,繼續向前走去,任憑法杖杖尖的光芒將他身前的影子越拉越長。
又是慣常的逃避。
林恩皺了皺眉,右手微微抬起,看不見的屏障出現在格裡諾面前,一股無法反抗的力量將他硬生生往回推了兩步。
他不會讓格裡諾再這麽逃避下去,今晚他勢必要問出點東西。
格裡諾被推了一個踉蹌,他很快穩住腳步,回頭看向林恩,眼睛裡充滿驚詫。
林恩拿著法杖,語氣絲毫未變:“岩層之血,你究竟知道什麽?”
他說:“我需要一個答案。”
格裡諾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想要皺眉,又強行忍住。
在最初的意外和震驚之後,心裡湧上來的是更多的震驚與不解,他沒有回答林恩的問題,隻是反問:“你對我用魔法?”
林恩內心一動,臉上卻不露聲色:“我對任何人用魔法。”
這是句實話,可格裡諾隻是短促地呼出一口氣,他搖了搖頭,向前走了一步,嘴巴微張,似乎覺得可笑而難以置信。
“你對我用魔法……”他搖著頭又重複了一遍,快要氣笑了,“林恩·諾克斯,你就不能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嗎?”
“這就是我的事情,”林恩毫不退讓,“你和我有什麽差別?”
這個問題把格裡諾問住了,他愣了愣,不打算再理會林恩,轉身就要繼續向營地的方向走。
林恩不可能讓他離開,他立刻抬起法杖,要把格裡諾再一次拉回來。
格裡諾的余光看到了他的動作。
下一刻,林恩眼前天旋地轉。
再有意識的時候,他大口喘著氣,被格裡諾死死壓著靠在一棵大樹的樹乾上,粗糙的樹皮隔著衣物硌著他的脊背,被抓著的肩膀生疼。
格裡諾右手拿著十字劍,隻用一隻左手就將他按得不能動。林恩手裡還握著法杖,卻連右手都抬不起來。
素來冷靜清澈的眼眸中第一次浮現出驚恐,林恩張了張嘴,卻因為疼痛和震驚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眼角和長長的睫毛迅速染上濕意。
在撞進格裡諾暗紅色的眼睛之前,他從不知道他還能擁有這樣的表情。
格裡諾從稍微上方的地方看著他,整個人籠罩著一層可怕的力量,如同正在醞釀的風暴般幾乎要將人吞噬殆盡。
他嘴唇深抿,臉上的肌肉緊緊繃著,染了血色的雙眸壓抑了深重的憤怒,又如徹骨冰涼的凜冽寒冰。
還有他暴/亂的魔力,透過接觸的地方多多少少地傳過來,林恩覺得他的肩膀要被格裡諾捏碎了。
“林恩·諾克斯,”格裡諾聲音壓到了最低,每一個字都從胸膛肺腑裡吐出來,“不要來管這些事情。”
“你就不能過好你自己的生活嗎?”他說,“明明這些東西與你無關,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林恩搖著頭,顧不上回應格裡諾。
他太疼了,左手無力地抓住格裡諾的手,想讓他松開一點,卻像觸碰到鑄鐵一般無法撼動分毫。
岩層之血究竟是怎麽改變格裡諾的,怎麽這麽誇張?
格裡諾注意到他的動作,終於冷靜了一點,將手上的力氣放松大半。
林恩的胳膊稍微能抬一抬了。
下一個瞬間,法杖頂端的水晶亮起,格裡諾被猛地彈開,突然的衝擊波將他震得向後退去,撞到背後的另一根樹乾時才勉強穩住。
這一次他倒是沒那麽震驚,抬起頭看林恩,臉上還殘留著未褪去的憤怒。
林恩情況比他要糟一些,眼角還泛著紅,沒能從剛剛的驚嚇裡走出來。
“為什麽?”好半天,他才生氣又不解地問出一句話,“為什麽你什麽都不說?”
“難道你是個罪人嗎?”他問。
格裡諾沒有回答他,抬起十字劍向身側一劈,混亂的魔力化成一道尖銳的閃電,擊碎炸開沿途的所有細枝、灌木與樹木,直接在森林中開出一條路來。
他沿著新的道路,頭也不回地走了。
有了剛剛的遭遇,林恩也不會不知趣地再去阻攔格裡諾。
他站在原地,生了一會兒不知道誰的悶氣,也沿著那條路回了營地。
回去之後,格裡諾正抱著十字劍,半靠著一棵樹,顯然也在生氣。
林恩松了一口氣,格裡諾沒去睡覺。
沒去睡覺就好,兩個人一頂帳篷,格裡諾要是睡了,他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沒有跟格裡諾說話,他冷著臉,直接進了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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