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這種感覺稍微弱了一些,林恩彎了彎手指,甚至覺得如果沒有阻魔手銬,自己能夠突破這個法陣。
可惜有手銬,並且在場的人太多了。
法官、公訴人、法庭職員、聽證人,身後還有四個魔導師團的戰士隨時防備著……他深吸一口氣,收回目光,看向朝自己走來的深紅色衣服的男人。
“請您配合一下,離我一米之內就可以,”男人已經組裝好一個橢圓形的儀器,他謹慎地半蹲下來,非常小心地不讓儀器觸碰到林恩,“它可以測試你體內的魔力濃度和魔力循環特征,並且投影到旁邊的牆面上……”
他邊說邊向旁邊的牆面看了一眼,然後立刻忘了自己還想說什麽。
顯示魔力濃度的長條直直頂到了頂端沒有刻度的地方,數值直接爆了。
林恩能預料到這個結果,但他的目光沒有在魔力濃度上停留很久,而是看向了旁邊的魔力循環圖,然後垂下眼睛。
魔力循環的投影裡,他的體內的魔力呈淡紫色,穩定流暢地流動著,近乎完美。唯獨在左肩處有一塊亮白色的不規則凝塊,懸浮在身體裡,向旁邊投射著白色的魔力,輻射出一拳大的區域,最後被他本身的淡紫色魔力包裹。
整個聽證席,即使是與魔力循環最不相關專業的聽證人,也能看出其中的異常。
公訴人問他:“諾克斯先生,你怎麽解釋這個?”
林恩沒辦法解釋,他偏過頭,拒絕回答。
“諾克斯先生體內的魔力濃度非常高,即使是在之前法師學院的測試中,他也沒有達到過這樣的數值。”
深紅色衣服的男人站出來,為整個法庭解讀圖像:“而通過魔力循環特征圖,基本可以確定,他左肩處有一塊外來的異物,不規則狀,約為雞蛋大小,魔力波動極強。”
“其實在將林恩·諾克斯從停滯魔法中喚醒之前,我們就已經為他做過檢測,發現了這塊異物。只不過由於技術原因,無法將其取出。”
男人頓了頓,說:“經過我們的研究,我們認為它應該就是A級收藏品岩層之血。”
失竊的岩層之血在林恩體內。
不僅是聽證人,就連法官看他的目光都有些複雜。十幾分鍾前他的那些以失憶為借口的辯詞,比起新加的證據簡直荒唐得可笑。
“諾克斯先生,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法官問。
林恩沉默了很長時間,幾乎讓人以為他不再想發言。
事到如此,的確是辯無可辯,庭審到了這個地步,也該結束了。
“菲利普斯法官,”最後,林恩低低地問他,聲音有些發澀,“這次庭審之後,我還能夠再次上訴嗎?”
“不能了,”法官回答他,“按照規章,你只能上訴一次。一百八十年前有過兩次審判,並且做出了判決。”
“因為伊利亞法條有過更改,所以才會增加今次的補審,但你不能再上訴,只能服從判決。”
林恩沒什麽表情,只是點了點頭,跟隨魔導師團的戰士離開了審判庭,一路上都冷靜得驚人。
回到監室,戰士離開後,他才鎖住眉頭,將手覆上自己的左肩。
他對體內的魔力循環非常敏感,剛恢復記憶、還沒有被奧爾什丁探索隊找到的時候,便已經察覺到了不對。
他的體內多了什麽東西,正在源源不斷地給他提供魔力,他的魔力儲量高的讓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仿佛能沒有停歇地使用無數大型魔法。
雖然剛恢復記憶時他不知所以,但經歷過庭審,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猜出那是什麽。
就是法庭上控告他偷的岩層之血!
只有傻子才會把這件事說出來,一百八十年前,他從來沒有提過一個字。只不過沒有想到,現在魔法科技竟如此發達,可以直接顯示出魔力循環,把岩層之血找出來。
幾乎可以說是連物證都有了。
林恩坐在床上,臉色有些難看。
盜竊A級收藏品起步就是終身監/禁,他身上又疊了謀殺的罪名和那個連他都沒有怎麽搞明白的箴言。
他能猜到這次審判的結果,一定與前兩次一模一樣,會判他死罪。
但他絕不可能接受連自己都想不起來的罪名。
即使這一切真的是他做的、他真的該被判死罪,他也必須要弄清楚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將手放在膝蓋上,微微彎了彎手指,再次感受阻魔法陣的力度。
依舊非常悶,放不出一絲體內的魔力。
上一次審判結束,得知結果後,林恩本來很有把握,能夠趁著警衛不注意,強行突破阻魔法陣,偷偷溜走。
可事發突然,離行刑還有十天,他剛準備動手、還未付諸行動時,便被毫無征兆地施了停滯魔法。
直到現在,林恩也不知道為什麽伊利亞的人會讓他沉睡,又在一百八十年後把他叫醒。
但比起這個來,更重要的是……一百八十年過去,阻魔法陣比之前強大了許多。
如果說之前他還有信心強行突破,那現在在阻魔法陣的范圍內,他完全無能為力。
即使是岩層之血將他體內的魔力增加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濃度也不行。
除非……能找到什麽可以導魔的東西,符文也好,材料也好,林恩可以將它們當作導魔媒介,施展一些不那麽複雜的魔法,畫一些簡單的法陣。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