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眼前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只能模模糊糊看見遠處山頭的虛影。
凌裴精致的眉頭慢慢蹙起,臉上的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冷峻,像似一尊完美的雕像。
他側頭看著身旁的白貓:“我說了你其實不用跟來。”
白貓緊抿著唇,眼裡帶著深深的疲憊,他垂下眸,聲音有些沙啞道:“我也想見識一下那位神秘藥劑師,墨妮的情況越來越不好了。”
凌裴聞言,提醒他別抱太大希望,否則到時候失望越大。
“我知道。”
與他們處在天各一方的葉梟安聽著他們的談話,淡淡笑了一聲,他伸手按在胸膛上,感受著那澎湃跳動的心臟,像似在確認著什麽,終於,露出陰狠的笑來。
“安哥哥,你怎麽了?”安黎見他突然停止訓練,臉色陰沉,站著原地一動不動,不由擔心地跑過來詢問。
葉梟安眼睫微顫,心不在焉道:“沒事,你去把恆和武他們叫來。”他說的正是那五名成年雌蟲。
“好的。”
分別四年的光景,葉梟安打算先給凌裴送上一份隆重的見面禮。
他先是控制綠星分離了凌裴和什錦月等人,隨後便讓恆和武等雌蟲把人揍一頓。
“別打死就成,放心,他有的是錢,流血斷骨都沒什麽問題,哦,還有,千萬記得,朝他臉上招呼,我討厭他的臉。”
“是,葉藥師。”
葉梟安站著山頭,遠遠看著凌裴以一敵五,笑著招呼安黎一起坐下看戲。
“安哥哥…”安黎視野極好,雖然隔得遠,但她還是一眼認出了凌裴。
她知道那人對安哥哥做了什麽,雖然她告訴自己這是對方應得的,但看著他被圍攻、被虐打,那孤傲的身影被壓在地上,依舊忍不住心疼。
“不想看就回去吧,叫你別跟來偏要來。”葉梟安的視線沒有移開過凌裴的身上,看著深邃而狠戾。
他看著那人從最開始的武力平分到後面被單方面毆打,神色沒有一絲波動。
他為什麽要心疼,這只不過是一點點教訓而已,這樣的皮肉傷對於首都星的治療水平來說,只要有錢都不是問題。
所以,他沒必要心疼。
他還記得幻象中的自己被實驗官各種折磨,記得“自己”被進行各種藥物實驗、以及開膛破肚的內髒移植。
他曾親眼目睹“自己”在實驗台上的嘶吼和掙扎,目睹自己一點點咽下呼吸。
所以,他不該也不能心疼。
其實感情這種事不是經歷了一件兩件事就能說不要就不要的,哪怕曾經他在凌裴送給他的機甲上那般憤恨對方的欺騙,但那時,他也還是喜歡凌裴的。
只是這種喜歡更像似脫了肉的骨頭,隻殘留著難清理的筋肉,他用了一百天,在實驗星上的一百天,一點點刮骨祛筋,終於,把這人從心底剜去了。
所以,他沒有了心,自然就不用心疼了。
一旁的安黎看著滿身是血的凌裴,雖然她在日常訓練中其實也經常這樣,包括安哥哥也是,但她從來沒有覺得,一個人渾身浴血的模樣是這般讓人窒息。
她無法“欣賞”下去,匆匆離開了山頭。
葉梟安沒管她,隨手摘了根狗尾巴草放在嘴裡咀嚼,痞痞地看向凌裴。
他以為自己可能會有點不舍,畢竟凌裴那張臉還是很好看的,然而事實卻是,在他心口蔓延的只有冷漠和憎惡,和一絲被忽略的、被死死壓製住的煩躁。
“行了,回來。”
眼看什錦月變成原型飛在半空中尋找凌裴的身影,不出意外幾分鍾後就會抵達。
葉梟安其實可以讓那些礙事的人都滾遠點的,但看著趴在肮髒的地面上,再也沒有一點冷傲風姿的人,他選擇了收手。
主要是也打得差不多了。
“將軍!”
辰布衣和凌七等人趕到的時候,凌裴正半撐起身體,他臉頰完全腫起,原本瘦削的臉頰看著臃腫緋紅,嚴重的是左眼睛的位置,正流下血液,也不知道傷到眼球沒有。
“咳咳!”他擦了擦臉上的汙穢,動作小心沒敢碰五官,實在是這些地方都大小不一地受到了重擊,輕輕一碰都疼痛難忍。
半空中的白貓看著凌裴鼻血不斷往下掉,神色一寒,正要環顧四周尋找消失的凶手,就突然遭受晴天霹靂,一道閃電直接將他從空中擊落到了地面。
正在擦拭臉上血跡的凌裴渾身一僵,剛剛閃電降落的瞬間,他好像看見遠處山頭上有個身影,只是正對日光,他看不清切,也難以直視。
“將軍,什錦月昏過去了。”凌七察看了白貓的狀況,發現除了毛發被燒掉外,生命體征並沒有變化。
“聯系星艦那邊。”
“是。”
在等待星艦的時間裡,凌裴無法控制地朝正對太陽的山頭看去,那裡有一團黑影,可惜太遠了,根本看不清身形和面孔。
可如此,他的心臟還是“砰砰!”直跳。
太奇怪了。
一旁的凌七還在一陣後怕,他本來只是說服將軍出來散散心,順便找找那名神秘的藥劑師,豈料人沒找到,將軍還被蟲獸打得一身傷。
遠處山頭上,葉梟安隔著沸騰的空氣與凌裴相望,他牽動嘴角冷笑了一聲,轉身消失在了山頭。
“將軍,有什麽情況嗎?”凌七發現將軍一直朝某個方向望去,害怕又有敵情,渾身繃得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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