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還有兩顆金桔糖。
是他給他的甜頭。
“多謝。”宋洛臻不再多言,將糖果壓在舌下,藥略涼便一飲而盡。
溫玉白沒走,他維持著凶悍的表情,仿佛並不在乎的問:“你昨晚為什麽要親我?”
他設想了好多種答案,唯獨沒想到宋洛臻抬起極薄的眼皮,含笑望著他,“不喜歡嗎?”
什什什麽鬼?
溫玉白拳頭虛空揮舞,腦筋再一次打結成團。
“你征得我同意了嗎?怎能隨便親我?”
宋洛臻起身,高大的身影頓時整個的罩住了他,他的問話裝模作樣的有些可恨,“請問,我現在可以親你麽?”
溫玉白面紅耳赤、結結巴巴,自己也不知道回答了沒有,他只知道男人握著他的胳膊,再一次傾下身,以明顯嫻熟一些的動作含住了他的唇珠。
第63章
這是一個充滿掠奪性的漫長到難以形容的吻。
溫玉白覺得整個世界都顛倒了, 好像外面又下起了雨,長絲短線,將他們和外面隔絕開, 世界只剩下這樣一點點,被宋洛臻緊箍在的胸膛裡的一方天地, 他連呼吸都被掌控, 雙腳戰栗難定。
在他決定掙扎前,宋洛臻終於退開了一些。
溫玉白以為他真的鎮定自若, 結果卻發現,宋洛臻的眼尾微微的有些紅, 唇色也比平時要紅許多,黑發垂落,整個人看上去竟有種豔麗攝人的美,甚至於他一向清寒的眸子也蘊藉霧氣, 他頓時得意起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溫玉白只有三分氣憤, 卻撐到了十分。
“對不起。”宋洛臻的道歉來的很快。
溫玉白怔了怔,雖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但宋洛臻的道歉也來的太迅速了點。他不太確信的補充:“知道錯了就好, 今後不要再犯了!”
宋洛臻的答覆來的依舊迅速:“這個不行。”
溫玉白:“!??”
溫玉白:“你這是知錯不改,錯上加錯嗎?”
宋洛臻凝視著他嬌紅的臉蛋,說:“是。”
溫玉白:“……”惡人光明正大的做壞事,把他整不會了。
他結結巴巴質問:“你、你該不會把我當勾欄粉頭取樂吧?我——”
宋洛臻很快打斷他的話:“不是。我曾和你說過,我從未婚配, 府中也並沒有任何侍妾。小白, 我想娶你, 那兩個鋪面, 是我第一批給你的聘禮。如今在外多有不便, 等你我回了金陵城後,我會將端王府的內庫通通交給你。”
——發財了。
——不是,怎麽突然談到這麽遠的將來?溫玉白退後一步,耳根都紅透了,纖細的血絲像是白瑪瑙上的無數紋路,看上去窘得楚楚可憐。
——難怪他說付鋪子錢,宋洛臻死活不肯收,竟留了這麽一手。
“我、我可以拒絕嗎?”溫玉白坑坑巴巴的問,宋洛臻立刻點頭:“自然可以。”
他在他身邊的椅子坐下,高大的身形帶來的壓迫感立刻消弭,他狹長的雙眸自下而上看著溫玉白,問:“你會拒絕我麽?”
溫玉白半天沒說話。
宋洛臻沒有追問,只是目光一直寸步不離。
他的樣子太過可愛,尤其昨晚,當自己第一次訴說心事,他隨著自己的話忽喜忽悲,每一個表情都生動迷人。
宋洛臻一直隱隱有自毀的衝動。即便他再是出色絕倫,這世上竟沒有人真心期盼他活著。皇位上的人如此,深宮中所謂的親人如此,甚至於他的生身母親也是如此。大夢誰先覺,倒不如索性提前去了,方得清靜。
哪怕顧北驍隱隱猜到了幕後主使人是誰,也一時詞窮,裝聾作啞。只因《孝經》有雲:不得乎親,不可以為人;不順乎親,不可以為子。
朝堂上朱紫交競,若是誰犯了不孝之罪,立刻會免官白身,禍及子孫三代不可科考。
昔年,某地曾有這樣一個故事:某人的生母亡故後,父親又續弦繼母,給他生下幾個弟弟妹妹。親爹也亡故後,家中財帛微薄,難以供養這許多人的生計。這人便外出做零工散活,換來米糧養活繼母和弟妹們,而他的繼母脾氣刻薄,對他動輒打罵、不準他多吃用,隆冬時節也只能穿著單衣薄褲。
這人不曾違逆繼母,事繼母至孝,直到二十年後,還親自操持繼母的喪事,甚至於在繼母出殯時,撫棺痛哭不止。
他的事跡被地方官上報朝廷,得了朝廷的嘉獎、三百金的賞賜和九品芝麻官。這段佳話頓時如長了翅膀一般,傳遍了大江南北,出了不少更匪夷所思的孝順故事。
玩兒過了的,父母一句斥責,兒子領命出門,買了把寶劍回手就捅,把小命交代了的也有。
宋洛臻沒想到,溫玉白會說出那樣的話。
“你這條命,從脫離母體後就隻屬於你自己啊?哪怕是爹媽要殺孩子也是犯罪,你不追究她已經算寬容大度,為何要順著她的意思去死?”
他的表情很凶,“真荒唐!我是一定會回金陵城的,到時候一定和你娘親對峙!”
宋洛臻知道自己動心了,看到溫玉白凶巴巴護著自己的神情,他只是又一次的動心。
他手撐著桌沿,很平靜鎮定的追問溫玉白:“你會拒絕嗎?”
溫玉白鬼使神差的搖搖頭,見宋洛臻立刻笑了,立刻後悔不矜持,凶狠的說:“但也沒這麽快答應啊,你甚至沒有追求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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