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忙完一天生意,要關店門的時候,溫玉白的心臟狂跳起來,辛二見他欲言又止,便笑著問:“白哥,你有什麽事兒不妨直說。”
“沒、沒有。”溫玉白其實有些怕。但辛二也是個弱不禁風的小哥兒,他當然不能留下辛二作伴,給他帶去危險。
“我記得柳公子來了四五趟了,今天還送你一雙手套。”溫玉白轉移話題。
果然辛二一聽,臉就微微發紅。
“誰知道他想做什麽?”
“我聽說柳公子家境不錯,父母為人厚道,待他嫂子不錯。不過你也別急,慢慢考察,審慎的想清楚了才是。”
想了一想,溫玉白又說:“你若嫁人,這鋪子就當做你的嫁妝,正好你姓辛,鋪子叫辛味居,真是趕巧了。”
辛二從來把溫玉白說鋪子給他的話當玩笑,誰知這一回溫玉白神色認真慎重,他也慌了神,“這怎麽成?鋪子給我,你要去哪兒?”
溫玉白有些茫然,搖搖頭沒答話。
先活下去再說罷。
晚上睡覺,溫玉白不想嚇著溫承允,盡量裝作和平時一樣,和他先後洗漱完,但沒去臥房睡覺,而是改去了和鄰居相連的南廂房。
畢竟臥房死過人,溫玉白只要一靠近就冒冷汗、臉白慘慘的。
溫玉白好不容易把溫承允哄得睡著了,自個兒卻始終無法入眠,一閉眼就覺得窗外有動靜,他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卻突然聽見“篤篤篤”三聲。
竟是隔壁有人叩響了牆!
第15章
溫玉白福至心靈,突然猜到牆對面的人是誰。
“這三聲屬於摩斯密碼麽?有什麽具體含義麽?”
溫玉白嘟囔一句,聽著牆壁對面有節奏的又響起三聲,“篤篤篤”,原本盤桓於心的恐懼不翼而飛,莫名的暖意往四肢百骸輸散出去,他也彎著手指,在牆上敲了三聲。
“多謝你。”
閉上眼,溫玉白想象此刻宋洛臻的模樣。男人一向端嚴秀美,衣著素淨無塵,領口甚至連修長的脖子都要擋住一部分,頭髮更是梳得一絲不苟。
睡覺的時候,他滿頭黑發應是披垂著的,寢衣應該也是松散著的,露出大半結實潔白的胸膛,男人肩寬窄腰,細腰薄且窄,或許依舊被腰帶約束著,不盈一握……
溫承允迷迷糊糊醒了過來,睜眼一看二哥,頓時不困了。
二哥的表情……怎麽色|眯眯的?
有了宋洛臻隔牆陪伴,溫玉白睡覺踏實多了,第二天乾活兒格外的有勁頭。
反倒是溫承允小臉繃緊的和他商量:“二哥,我們應該離開這裡。”
“有人想殺我們,我不知道是誰,二哥,我真的有些怕,我們應該離開這裡,找更加安全的地方……”
溫玉白有些猶豫。
或許是在春琳城置辦下家當,和大半個城池的人都熟悉了,溫玉白對春琳城產生了故鄉般的眷戀。
溫承允卻越來越害怕,他小聲說:“大哥明明那麽強悍,他從小跟著名師習武,錦麟衛的首領都打不過他,流放前,他明明和我們說,讓我們打起精神來堅持住,他一定會來救我們的。可大哥卻一直沒有消息……”
他拽著溫玉白的前襟,“二哥,肯定有人想殺了我們全家,斬草除根,現在他們已經找到我們了!大哥說不定也……”
他打了個寒噤,仿佛那可怖的凶手,正站在他倆的身後。
“你讓我想想……”
“二哥!”
“白哥!”還沒到開業的時間,虛掩著的大門被砰一聲撞開,辛二氣喘籲籲地衝了進來,見溫玉白和溫承允都在,扯起二人的手就往外跑。
溫玉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辛二跑了兩步,卻又停下來,扭頭說:“不能直接走,白哥,你要趕緊收拾金銀細軟。”
溫玉白見他臉上焦灼,心也往上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辛二擦汗道:“我三妹繡工很好,一向給人做新嫁娘的婚服掙錢。”
“我聽她說,最近鎮北軍大營裡頭,突然冒出來個年輕女人,很是得原將軍的寵愛,她講究吃穿,對衣裳挑剔的緊,我三妹上門去給她量體制衣,無意中聽見幾句話。”
“什麽話?溫玉白眉心一擰。
“那女人說,原來他現在叫白玉?哼,趁著北狄人進來的機會,悄悄把他殺了,讓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死掉最好。”
“我三妹總聽我提起你,聽到你的名字頓時暗暗吃驚,也不敢動,悄悄躲在帳外繼續聽。”
“又有個人說,那人懸賞千兩黃金要白玉的活人,殺了就一錢不值了。那女人恨聲說,區區千兩黃金算什麽?”
“只可惜我三妹聽見巡視的士兵腳步聲,她不敢再聽,但我來的路上遇見周寡婦她們,她們都告訴我,北狄人又過來了!所以白哥,你趕緊走罷!”
一面說,辛二還將手腕上一隻銀鐲子往下褪,“這隻鐲子白哥你也帶上,路上若遇上艱難事,還能當錢花!”
溫玉白想起剛穿過來時的光景,臉色也不大好看,他一手推拒辛二的鐲子:“這怎麽行,這是你娘親留給你的遺物,放心罷,我手頭還有些金銀,夠用的。”
“反倒是你們,若北狄人殺進城裡,你們怎麽辦?”溫玉白仍感覺到一絲不真實,外面的大日頭亮晃晃的,天氣越發熱了,有蜂蝶繞著窗飛舞,隔壁悄無聲息,似乎一切都平靜無波,仍舊是承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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