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平然還在一樓陽台,雨滴落在身上的時候,他有片刻的恍惚與怔愣。
這雨……感覺不太一樣。
民宿老板也來到陽台,準備收起邊上晾曬的衣物。
他上午進山,手背不小心被樹枝劃傷了一道長長的口子,才塗了藥還在疼。
傷口被雨水打濕,民宿老板愣了一下,驚訝道:“怎麽自己好了?”
翁平然聽見他的話,上前查看他手上的傷口,果然已經愈合了大半。
民宿老板還在震驚當中,翁平然似有所覺,匆忙去了頂樓露台。
當他來到露台的小花園,見到南燈站在雨中,撐著一把青色的竹傘。
連譯身上的衣物被雨淋濕,南燈來到他身邊,把手中的傘分過去一半。
竹傘不大,容納兩個人十分勉強,南燈也不在意,用袖子擦掉連譯臉上的雨水。
林玖也緊隨翁平然來了露台,他神色隱約有些激動:“老師,你感覺到了嗎?”
翁平然抬頭看向天空,喃喃道:“是山神……”
山神之雨,必定能洗清一切汙穢。
第55章
雨連續下了一整晚,翁平然也一晚上沒睡。
這場雨覆蓋的范圍不止他們所在的小鎮,據外面陸陸續續傳來的消息,所有地方都在下雨。
雨水澆灌萬物,帶來滋養療愈的效果,猶如天降的靈藥。
直接將身體暴露在雨中的效果最好,能撫平傷痕、增長靈術修為,即便沒有觸碰到雨,也能被溫潤的氣息所包裹。
普通人感知不到太多,隻覺得這一晚睡得很好,疲憊萎靡等負面狀態一掃而空。
卷土重來的瘟疫也被雨水衝刷,消失得乾乾淨淨。
遠在內庭的地牢,謝運端坐在角落,安靜聽著雨聲。
“到處都在……”
“山神……是山神的福澤……”
外面有不少出來淋雨的天師,說話聲斷斷續續傳進來。
角落光線昏暗,謝運睜開雙眼,神色隱含怨毒。
他身處的地牢被數層陣法包圍,除了能保證存活的空氣,連一絲溫度都滲不進來。
山神的福澤,唯獨他沒有資格擁有。
南燈成長的速度也遠超他的想象,他先前就懷疑過,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一些未能注意到的信息。
在業障塔裡被關了近二十年,只能與一堆怨魂待在一起,出來才多久。
究竟是什麽,在為南燈提供源源不斷的能量。
夜還很長,謝運合上眼,在心裡估算著時間。
—
雨停後,南燈悶頭睡了整整一天。
連譯一直守在他身邊,中途南燈醒過一會兒,隻覺得困也不想吃東西。
翁平然很著急,雨水一定耗費了南燈的神力,雖然不清楚他是怎麽做到的,但他本來就還未徹底恢復。
兔子頭倒是並不擔心,該吃吃該玩玩,困了就躺在南燈身邊一起睡覺。
等到南燈終於睡醒,他的頭髮莫名短了一截,像被精心修剪過,發尾十分自然。
他五官也有些微弱的變化,看著比從前年長一兩歲。
仿佛在一夜之間,南燈“長大”了。
見到南燈的變化,連譯呼吸微頓,腳步停住。
南燈掀開被子坐起來,臉上還帶著剛剛睡醒的懵懂與遲鈍。
他揉了揉眼睛,朝連譯伸手,還和平時一樣依賴他。
連譯上前,將他從被子裡抱出來。
“餓不餓?”連譯抱得有些緊,低頭查看南燈的狀況,“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南燈打了個哈欠,靠在熟悉的頸側:“沒有不舒服……有點餓。”
他還不怎麽想動,在連譯懷裡磨磨蹭蹭好久才起床。
連譯拿來外套給他穿上,依次系好扣子。
南燈一轉頭,看見床邊櫃子上放著一把收起的竹傘。
竹傘是淡青色的,傘面發白,通體散發玉石般的光澤,不知是什麽材質。
南燈拿起傘,輕輕撫摸冰涼的傘面。
這把竹傘,是他那晚在露台的時候,四周飛來的光點凝聚而成的。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卻直覺這就是他的東西。
後來他撐開傘,雨便開始下。
連譯來到他身側:“是法器?”
南燈很開心,點點頭:“嗯!”
大概是在他不知情的時候,做了什麽事或者觸發了什麽條件,這把竹傘才在他面前出現。
這是與他自身非常契合,並且獨屬於他的東西。
南燈對傘愛不釋手,想給它取個名字,又想著自己有了法器,是不是也能寫一份關於山神的記載。
還有竹傘雖然不大,但要隨時帶在身邊的話,好像不是特別方便……
南燈心念微動,竹傘立即在他手中縮小了好幾倍,只剩巴掌大小。
他一愣,隨即更加開心,越發喜歡這把傘。
這時,兔子頭來到南燈腳下,盯著變小的竹傘兩眼放光。
它往上蹦了幾下,興奮抖著耳朵,想讓南燈把小傘給它玩。
南燈看出了兔子頭的意思,有點不舍得,猶猶豫豫地蹲下來:“小心一點,別弄壞了……”
他把小傘撐開,剛好能卡在兔子頭的耳朵中間。
兔子頭把耳朵繞起來纏住傘柄,一蹦三米遠,去衣櫃那邊照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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